阿衡讪讪,瞄老爷子脸色稍缓,便挪去开了门,然后眼珠子差点吓掉:“怎么是你?Edad?”
门外站的可不是身材挺拔、蓝眼黄毛的洋帅哥Edad。
Edad眯了湛蓝的眼:“nne?你怎么在这儿?哦,是Lee和你说的。”Lee就是介绍阿衡来这里看病的中国同事。
这么说……
阿衡抽搐:“你是魏医生的外孙,并且是个混血儿……”苍天大地,这人哪里像混血儿?
Edad耸肩:“nne,小心,下巴掉了。”然后挑起阿衡下巴,语气暧昧,“你给谁看病?”
言希脸绿了,拍掉他的手,用法语大声吼:“农民种小麦,打你死!”
死你,打!
阿衡咳:“言希,人说的是英语,不是法语。”
言希撇撇红红的嘴唇,很傲慢:“这说明我的外语水平很高,用法语回答英语。”
Edad莫名其妙,用中文说:“你是说打死我吗?”
言希一听见对方说中文,呸了口,搓手,活动手关节:“丫会说中国话啊,老子揍死你,连我媳妇都敢摸,手不是一般的欠。”
Edad笑了:“哎哟,大美人儿,从哪儿来的?这么可爱!”
魏医生听了却铁青了脸,拿着扫帚往Edad身上招呼:“小畜生,不学好,长相没仿到你妈一分就算了,连玩儿女人的毛病都跟你老子一模一样!”
Edad怪叫:“外公,够了,我是来看望你的,不是来挨打的。”
魏医生吐痰:“我打你,你敢还嘴!”
Edad哀号:“不敢,我不敢。哎哟,外公,我错了。哎哟,疼!”
言希蹲在花丛外,吹口哨欢呼:“打,继续,继续,好!”
阿衡窘。
她走到了言希身旁,眉眼含笑,看着那对祖孙,轻轻拉起言希:“走吧,我们不便参与到别人的家务事中。”
回去的时候又下起了急雪,言希在阿衡背上打了个喷嚏。
他戴着帽子,搓热了双手,放在阿衡耳畔,给她取暖。
阿衡耳朵有些痒,呵呵地笑了起来。
言希歪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省了公车钱,可以买些别的。”
阿衡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今天很想吃香蕉。”
言希:“哦。”
他们路过超市,水果很少,香蕉很贵,买了俩,五欧元,纯属抢钱!
他在阿衡背上抹泪:“老子从没有这么穷困潦倒过,香蕉都论根算着买。”
阿衡翻白眼,吭吭哧哧往前走,不说话。
穷吗穷吗穷吗,我们很穷吗?
窝在名贵的沙发上喝着路易时代的红酒就是很富有吗?
言希在阿衡背上揣着两根香蕉看着雪花,想起什么,放在阿衡头上,一边一个,弯了大眼睛哈哈地笑:“兔女郎。”
阿衡怒:“言希你他妈再给我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我捏死你!”
言希窘。
“这么凶的丫头,我是要娶你还是要娶你还是要娶你呢?”
回到家的时候,伊苏正在院子里帮房东太太择菜,看到言希手里的香蕉,眼睛亮了:“大盗,给我的吗?”
伊苏很爱吃香蕉,言希以前承诺过小家伙,只要挣了工钱,就给他买香蕉。
想起自己说过的话,言希泪了,看着阿衡,孩子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要求吃个香蕉,怎么半路还来个小强盗?
阿衡看着伊苏,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笑得牙齿洁白,说:“是,给你的。”
言希很无奈地看了阿衡一眼,笑着递给了伊苏。
伊苏很高兴,脸红扑扑的。他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从没有向大人提过任何要求。
言希蹲下身搂着他,逗他:“农民种小麦,尝尝甜不甜,帮你看。”
帮你尝尝,看甜不甜。
伊苏是个大方的小家伙,咯咯笑了,剥开黄黄的外衣,递给言希。
言希咬了口,笑着递还给了他,然后上楼,很沉默地上楼。
阿衡在他身后,说:“我其实没有很想吃香蕉,再说,我这么大了,和孩子抢什么?”
言希闷着头大步向前走,不理她。
阿衡摸鼻子,有些忐忑。该不会是少爷范儿上来了,触景伤情,觉得自己现在很悲惨、很难堪,连老婆都养不起吧?
看不出来,还有些自尊心……
阿衡清清嗓子,打开门正想说些什么,言希却锁上了门,把她按在了门上,低头,伸出了舌头,探入阿衡口中。
滑溜溜的舌头,还有浓重的香蕉味。
他把含着的香蕉全部用舌推入阿衡的口中,眸子黑黝黝如水一般,笑着含了她的唇,说:“好吃吗?”
大盗是跟小福尔摩斯抢的口粮,然后送回华生口中。
阿衡脑子晕眩:“香蕉,咳,里面是不是有麻醉剂?”
言希搂着她的腰,一直低着头专心索吻。
他说:“宝,你强吻过我两回,今天,一次还回来,怎么样?”
圣诞节前夕,社区的教堂请了美国的一支唱诗班参观交流,都是一群高中生。
其中,还有一个中国孩子,大眼睛,不爱说话,笑起来有两个小虎牙,总是用手抵着唇,很羞涩的样子,戴着红色的针织帽,总爱坐在角落看着快要完工的壁画。
那几日是言希治腿的最后一个疗程,很是要紧,于是请了假没有去教堂,但是承诺了一定会按时完工。
疗程结束后,言希拿着各式各样的画笔,半跛着脚走到教堂的时候,看到了一堆陌生的美国孩子,他并没有太在意。
等到他走到壁画前正准备开工的时候,身后却有人抱住了他:“哥,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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