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艾给虞小曼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欧原的工作室里开着吸尘器打扫卫生。
欧原不喜欢陌生人进工作室,尤其对热情话多的中年阿姨有一种特殊的恐惧——虞小曼嘲笑他这是公子病。因此打扫这些事都是由他的助理来做,从来不叫保姆或钟点工。
过年期间欧原的助理回了老家,但欧原还得在工作室赶一本剧本。虞小曼实在看不下去他把好好的房子糟成狗窝,陪他的时候就顺便做做清洁。
她不仅擅长,甚至还挺喜欢为他整理书房的。只有对她,欧原的文稿是完全开放的。写字台上的电脑,打印机,摞得老高的资料,文件夹和草稿,她让它们永远保持原位,纹丝不动,却能将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
她把手机忘在了水池边,而吸尘器正嗡嗡作响。
过了一会儿她才听到铃声扑过去接起来。
打来的是白秋晨。
“你怎么不接电话?”
“在打扫卫生。”
“干嘛不让阿姨做?”
“是在欧原这边。”
“什么?!他要你给他打扫?”
“也不是,是……”
“不说这个。刚才程导打电话过来了。”
这下轮到虞小曼大喊“什么”了。
白秋晨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音乐剧版的雷雨是暂时搁浅了,但程艾开始筹拍另一部歌舞电影,故事是原创剧本,不再用雷雨做脚本,和雷雨故事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程艾有意用虞小曼做女主角。
虞小曼问题多得问不过来:“什么故事?什么时候拍?能顺利开机吗?那谢如溪还演不演?还有……”她停了下来。
白秋晨大概回答了她的问题:“具体细节我还不清楚,但基调定的是欢快和娱乐的,投资已经到位了。谢如溪叶鸿声来不来还不清楚,cast应该还在调整中。你赶紧回个电话给程导——刚才她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又打到我这里来,你赶紧赶紧的和他约个时间见个面好好谈。”
白秋晨又咕哝了一声:“我在哺乳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你,你这么重要的电话都能漏接。”
虞小曼犹疑了一下,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又被大饼砸中了。
但不管是真大饼还是毒大饼,虞小曼实在是忍不住诱惑要去咬一口。她和程艾约好了见面时间,还有点晕晕乎乎。
程导的声音轻松柔和,没有一点压力存在,她甚至还开了虞小曼的玩笑:“你刚才在忙什么?我没打通你的电话,还想着我是不是被婉拒了,正在考虑打给候补呢。”
她们约在了第二天下午在酒店见面。
程导带了助理,化妆和服装,其实是相当于安排了一次试装。她给看虞小曼看了她平板上画的设计图,这次她的形象不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电影里时间和年龄跨度很大。这是第一阶段——清贫的少女,学生。这是第二阶段——冉冉升起的电影明星,明亮,闪耀。最后是第三阶段——选定了前进方向的,成熟的新女性。我们正好用这三个阶段把老歌新歌串联起来。第一阶段对应的是清新风格的童谣,可爱的校园歌曲。情绪是婉转的,低回的,略带自怜和哀叹。第二阶段对应的是极其悦耳的各种电影歌曲,美丽,饱满,完全放开的感/官冲击。到最后汇合成宏大的革命歌曲作终章。”
程导把整个构架分解开给虞小曼解释了。虞小曼一边听一边点头。不得不说,这个规划看起来比音乐剧雷雨回本压力小多了。
然后程导说了更让她震惊的消息:“谢如溪和叶鸿声都不演了。”
虞小曼震惊过了头,傻了吧唧来了句:“为什么?”
程导回答她:“谢如溪年龄不合适,不再适合这角色了。”既然是虞小曼演的是唯一女主,那以谢如溪的地位,自然不可能为她抬轿。
“……至于叶鸿声,他是联合制片人,但不参演了。”
虞小曼不想问太多有关太多叶鸿声的事情,她轻轻放过了“叶鸿声为什么不演”的疑问。听程导继续说明余下的cast构成。
“我是真想不通你为什么不演。”牛广彦依旧在叶鸿声耳边念叨。
在他看来叶鸿声费了这老大的力气,花了几个月时间,把程艾和投资商之间的事情协调好了,就差临门一脚了,然后叶鸿声居然硬生生停住了,停。住。了。
“我是真想不通你为什么不演。”前段时间这句话都快成老牛的口头禅了。叶鸿声要被他念疯了了。
他用自己不擅长唱歌,有另一个更感兴趣的角色为理由做解释。这部电影做做联合制片人赚赚小钱钱就行了。
“一开始我就不太想唱的,既然剧本已经改成完全女主中心了,我也没必要去凑这热闹了。”他微笑着,非常诚恳地搪塞老牛同志。
“又不是开演唱会,录歌可以修,剧本可以改,没有你花了这么大力气不露脸的,做幕后英雄不是这么做的。你还没到转幕后的时候。联合制片人和主演又不矛盾,完全可以一起拿下的。”牛广彦苦口婆心——叶鸿声作为一个演员,仍然维持着一个稳定的上行区。他的根基仍在作品,一部名导的优秀作品,对他事业的助益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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