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她决定,在去江南的途中,逃走。
旅途中眼目众多,可要仔细想个主意才是。阖上眼,先睡罢,明儿再仔细研究如何在众目睽睽下逃之夭夭。
就在举国上下正为要开运河一事准备得如火如荼时,八月初一突然从内廷传来一个噩耗——太后驾崩了。
皇上忍着悲痛,素服举哀,辍朝五日。又大公无私地说运河动工之日只须延后一月即可。
也确实,旁的都没甚么影响,影响最大的还是嫁娶一事,于姓冯的来说,首当其冲的就是侯府二姑娘冯璇。本定于明年初的婚事,挪到了明年十月。
还有冯府大姑奶奶冯娴,也要回婆家了。本想赖到爹娘去南方,可惜因着太后崩逝,世家贵女贵妇皆要择日登钟翠山,于皇庙般罗寺中超度仪式上共同默哀祈福,她再如何也要跟着婆家国公府一道出面。
侯府大老爷院正厅,挥退一众来请安的小妾庶女,只余冯璇姐妹三个,冯佟氏端庄地吃着茶。
想到方才那几个一脸菜色的宠妾,她忍不住暗笑不已。
举国大丧,自家那色老爷这两日不便再去那外宅处吃酒取乐,又见府里往常宠的,此时怎么瞧怎么跟瘦猴似的干瘪,顿时憋得抓耳挠腮直想撞墙,简直乐死她了。
哼,窥伺兄弟的房里人,也不嫌丢人!心里存着龌龊,日想夜念的,在茶楼邂逅个身子丰满的唱姐儿,一听说来自大同府,顿时惊为天人。跟吃了火药似的一蹦三尺高,立马置了个小宅子养了起来,跟天仙似的供着。之后瞅得熟了,新鲜劲儿过了,才发觉哪有人家那二房李氏丰润,容貌差了一马车,身形更是驴子跟骏马,简直没个比,连赝品都够不上格。
也不知听谁出的馊主意,竟生生将那倒霉蛋儿填喂了起来。一日五顿饭,顿顿大肥肉,撑了个半死,养了俩月,生生养出来个膘肥体壮的,这下确实跟李氏身形差不离了。可这天生丽质和后天催肥能一样么。脸成了大饼,鼻子被脸拉扯成了三指宽,眼睛成了一根线。如此惨不忍睹了,老爷还稀罕得跟甚么似的呢,也不嫌恶心!
呵,上回寿宴,弟妹冯佟氏知道她家老爷这艳闻,以为她心怀嫉恨,还想让她当出头鸟,去给李氏穿小鞋?笑话,那外室虽是因老爷的龌龊心置办的,那她也不至于那么小家子气。谁似她那眼皮子浅的妯娌,整日吃味儿,吃得完么。
三姑娘冯阮秀气地抿抿嘴,咽进一口果茶,想到小外甥女纯儿就要回家了,二叔家也要与她们大房天南海北了,顿生伤感。
想去与堂姐道个别,她笑着朝冯璇跟冯婵张罗道:“听说毓婷姐姐就要走了,二姐,小妹,咱们用过膳后去寻她说说话如何?也算给她践行了。”
冯戚氏忽地撂下茶盏,厉声道:“不许去!多与你二姐姐说说话才是,她才是你亲姐姐,都快要出嫁了,将来不是你想见便见的了。”
母亲的威严,将冯阮吓得一个激灵,她委屈想着,毓婷堂姐也是从小一处长大的呀,再说二姐不是明年出嫁么。
“是,女儿听娘的。”她连忙垂下通红的眼,低头乖乖应是。冯璇见状,朝小妹使了个眼色。
冯婵虽才九岁的年纪,面上还是一团娇憨,却是个十足十的机灵鬼,收到长姐暗示,连忙出来替娘亲和二姐打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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