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洛斯紧紧抓住背后的斯多姆卡,在刚才那一瞬间,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的手心布满了汗水。
那个兽人潜行者,直到她向自己伸出匕首的时候他才有所察觉,那么短的时间,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连施放刃舞的时间可能都没有!
不过现在……
那种感觉,消失了。
打量着面前这个开阔的空间,兰洛斯愣神之余,没有放松抓住剑柄的手掌。
光照来源依旧只有那些因为飞船坠毁而四溢的奥术能量所催生的紫色水晶,视觉上的昏暗没有带来阴森恐怖的感觉,恰恰相反,一眼望去,整个大厅显得干净而整洁。
古怪而神秘的艺术浮雕遍布天花板和四面的墙壁,尽管因为多年前的剧烈撞击而大面积毁坏,但是依旧能看得出来,这是属于来自德莱尼和纳鲁的睿智与祥和。
不过,大片明显是最近几年才铭刻上去的符号和涂彩却呈现着与之完全相驳的狂野气息。特别是前方的那个人工搭建起来的巨大水池,各种大小不一的野兽骸骨如供品般整整齐齐排列在边缘。
显而易见,这是兽人的手笔。
在部落建立之前,每一名兽人萨满都会经常性来到此地,寻求先祖之魂的智慧。这里是他们的圣地,也是那些备受敬仰的先烈永恒的栖息之地。
但是,自己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到这里的?
松开手掌,兰洛斯抱着巨大的疑惑,在心中不可言状的冲动驱使下,他小心翼翼靠近了水池。
叮!
金色光芒突然从天而降,挟裹无比沉重的力量,重重压在了他的身上。
千钧之力突然加身,兰洛斯一个不慎,整个人蹲下身去,单膝重重跪地,由于竭尽全力的挣扎,他全身都在不住剧颤。但是,那温和宽容为原则的圣光,如今却如同千锤百炼的铁锁,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
与此同时,在这股力量的牵引下,兰洛斯的脑海中不可抑止地浮现起自己生平的一幕幕,无论悲喜,无论善恶,记忆如潮水一般狠狠冲击着他的大脑。
忏悔,以圣光的名义强迫受术者进入冥想状态,是牧师和圣骑士十分高超的控制法术。
在这个地方,只有一个生物能使用这个法术。
嗡——
令人心境不自觉安稳下来的悦耳清鸣回荡在耳畔,一道黯淡的金色光芒从那片清澈见底的水池中绽放,随着流水欢快的叮咚跳跃,一个神奇的光辉生物在兰洛斯的视线中逐渐显出了全貌。
他没有具体的实体,没有五官、甚至没有手脚,整个身躯是由一块块互不交接漂浮在空中的不知名金色薄块组成,伴随着如圣歌般庄严圣洁的空气欢鸣,它们不断环绕着中心缓慢旋转。
随着他的出现,大厅中的昏暗和阴冷彻底消散,仿佛沐浴在阳光之下,祥和、温暖。
不过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遍布大厅的伴生水晶所影响,他的身上萦绕着一种紫黑色的薄雾。让人惊奇之余,也为那神圣生物增添了一丝缺陷,莫名感觉到揪心和遗憾。
当然了,这一切,都不是兰洛斯现在的感受。
金色的光辉如同无数把锋利而炙热的剑刃,仿佛要将他整个身躯点燃。
圣光所具备的从来都不只是仁慈,它同样能给敌人带去制裁,以及审判。
没错,克乌雷现在,将兰洛斯放在了敌人的位置上!
你是谁?
大厅中依旧一片安宁,声音,是从兰洛斯的脑子里直接响起的。
“我是谁?”强撑着压力抬起头颅,兰洛斯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但他在笑,极具讽刺的嘲笑,“你不是纳鲁吗?你不是会预言吗?你不是能看到未来吗?”
“怎么?我这样染指邪能的污秽之人,不配入你的法眼吗?!”
轰!
混乱魔力狂躁地爆发,肆无忌惮地绞碎了周遭那令人不忍亵渎的神圣光辉,恐怖而极具毁灭的气息转瞬之间占据了大厅的半壁江山。
借用混乱新星碾碎忏悔的圣光能量,兰洛斯那双宽大的漆黑之翼竭力展开,抬起长出狰狞犄角的头颅,愤怒的目光直指那飘在空中的纳鲁。
他不只是在生气对方给自己这么一个下马威,他是在戒备和警惕,没感觉错的话,刚才回响在自己脑海中的声音,透露着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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