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汉王,那就应该是赵王,也许他当年救下时嬷嬷并不是为了用于今年,但肯定是想达到父皇对太子厌弃的目的,如果她这会儿再和太子生出嫌隙,不免就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只是,一想到还在太子是燕王世子时,汉王、赵王就盯着他,在他跟前埋下那么些暗手,太子妃就觉得疲惫,这千年防贼何其辛苦,只要稍有懈怠,就会被人逮住痛脚猛力打击,这一次躲过了,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可偏太子和她都念着骨肉亲情,只是防御,始终下不了狠手,连前年汉王险些被废庶人那样的良机,也还是帮着求情。当然,那也许是父皇试探太子的,太子真要狠下了心,遭到厌弃的就会是他了,太子最好的地方就是谦恭友孝,有父皇那样的偏心,他们就只能防不能攻。
“奴婢觉得,这事您还是应该和太子商量,别让爷掉以轻心。”单嬷嬷从壶里沏了一盅茶递给回到堂屋太师椅上坐下的太子妃。
太子妃苦笑,“你也看到了,这些天他不但不到我院里来,就是我使人去请,也没有个回音,我连话都和他说不着,如何商量?”
她轻轻啜了一口茶,只一口就觉得齿颊生香,一股乐意自心腹间油然而生。“真是好茶。”太子妃舒适地眯了眼,心情愉悦了许多。
这会儿,她万不能和太子因小失大,不管她是时嬷嬷也好,米紫嫣也罢,都算不了什么,岂能因为一两个女人毁了东宫多年经营,对于帝王的基业而言,情爱从来就是小事,将来能够站在那儿,和太子比肩的,只会是自己,又何苦去在意他心里曾经有过谁,现在喜欢谁。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太子妃转念至此,眉宇开朗了许多。
她的神情变化落到单嬷嬷的眼里,她笑着说:“难道这茶还真有齐司馔所说的功效,能够令人忘忧嘛?奴婢见您的神情,像是开怀了不少。”
“嗯,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就是闻到这香气,喝到这香茶,觉得烦恼少了许多,这和吃饱喝足是一个道理,人在饥饿的状态下,是最容易生出怨气的,要不怎么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呢,肚子都吃不饱,自然也就不会讲什么礼,衣食足知荣辱啊。这茶可以取名叫‘忘忧’,嬷嬷也喝一盅,味道真是不错。”太子妃又端起茶盅喝了几口,顿时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压在心头的那些个烦恼,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不光太子妃,单嬷嬷她们几个喝了,一上午走路都很轻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可惜,因为还进奉了一些给几位娘娘,又给太子和几个位份高的嫔妾、皇太孙妃嫔们分了些,没喝几次齐司馔今年所得的那一罐茶就喝完了。
太子妃在品茶的时候,太子朱高炽正在密会礼部侍郎胡潆,所饮的茶,也正是‘忘忧’。
胡潆身着便服,见到太子朱高炽就屈身下拜:“臣胡潆,见过太子!”
太子示意内侍陈会福将他扶起:“胡大人请起,父皇虽然令孤监国,只是若无要紧事,却不宜私下会见,也因此胡大人此来在京师逗留多日,孤一直未能款待于你,还望见谅,不知胡大人今日来,有何要事?”
太子果然是谦逊有礼,竟然对他一个老臣礼贤至此,胡潆心里十分舒坦,更觉今日来对了,“臣正是有要事需禀奏太子!”
胡潆缓缓站起身,沉声道:“今年二月,交趾故四忙县知县车绵之子车三,杀知县欧阳智起义。同时,乂安知府潘僚、南灵州千户陈顺庆、乂安卫百户陈直诚、浮乐范软、偈江黄汝典、邱温侬文历、武定陈木果、快州阮特、善誓吴巨来、同利郑公证、善才陶强、大湾丁宗老、安老范玉,皆乘机起义,自署官爵,杀长吏,而其中尤以潘僚、范玉的势力最为强大。”
“潘僚为故乂安知府潘季祐之子,承嗣父职,声称因不堪太监马骐的肆意掠夺而起义。范玉为涂山寺僧,自言天降卯剑,号“罗平王”,纪元为永宁,封相国、司空、大将军等官,攻掠城邑。而交趾总兵官、丰城候则东征西剿,疲于应付,皇上高瞻远瞩,为交趾百姓着想,派左都督朱广前往剿捕,解交趾之危,着令召商供应粮草军需,这本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事,更关乎着交趾战事的成败。可是因为有利可图,朝中官勋权贵,竞相争夺,个个都想从中渔利。”
朱高炽赫然动容道:“竟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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