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嫔待袁嫔派来送花送瓶的人一走,立马就吩咐老嬷嬷,“把那梅花想法偷偷埋了,瓶子收到库里去,在我未生产之前,都不要拿出来,若是有人问,只说我怀了孕,对这些花花草草的过敏。你亲自去整,不要经别的人手。”
老嬷嬷虽然疑惑,仍然照她的话去做了,等回来之后,见宁嫔坐在榻上怔忡的样子,拿了件衣服给她披在身上,叹了口气,“你虽不肯给嬷嬷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也约摸猜到了几分,自太子妃殿下安排您到这晴雨阁来,有什么事,也不敢使南雁她们去做,吃食次次都要用银针试了才敢入口,你现在是怀了身子的人,固然要小心,但这样成天疑神疑鬼的,怕对孩子也不好。”
宁嫔垂下泪来,“嬷嬷,除了你,我谁都不能信,谁都不敢信。虽然升了嫔位,可你我都知道,我这个嫔和其他的嫔不一样,不过是换了个房子,配了几个丫鬟婆子,人手上比袁嫔赵嫔少一半不说,吃穿用度,那一样及得上她们?今个人人都有大毛的衣服,只有我,穿着棉衣棉裙,笨拙的像只熊似的。这些都无所谓,再怎么着,也比从前当司帐时,只得一个小丫鬟,两个人睡一个屋来得强,比那还苦的日子也不是没有过,我都不怕。只是,虽然想到了她们要害我的孩子,可没想到会那么明目张胆,当着众人的面呢,就把我往下推,偏没有一个人出来指她,我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这会儿她又叫人送什么花来,哪儿会是好心。”
老嬷嬷抱住她,“我的儿啊,当初我劝您出宫,好好的配个良家子弟,你不听,偏要淌这个混水,你现在知道了吧,这皇宫里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比她们先都有身孕,自然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这还有六个多月才生呢,你怎么防?”
宁嫔抬起脸,神情显现一抹犹疑,“嬷嬷,今个是孙贵嫔救了我,你说,我该不该信她?”
老嬷嬷在她回来时,已经听过事情的始末,但这会儿听见宁嫔的发问,也犹豫起来,“万一,她要是表面善心,其实是趁你不备害那孩儿性命呢?这条路,可不敢走错一步。”
宁嫔叹了口气,“嬷嬷提醒的是,在这宫里,不敢乱相信人。左右今个太医说虽然没事,但应当静养,我就在屋里躲上六七个月,难不成她们还能到屋里来取我性命不成。”
老嬷嬷还没说话,就听见被宁嫔打发到外面的丫鬟在门外扬声喊,“菡萏院的福枝姑娘求见宁嫔。”
宁嫔略一思忖,“嬷嬷,你出去说我才睡下,看她有什么事吧,我就不起来了。”转身进了里屋躺在榻上静听外面的动静。
福枝听了老嬷嬷所说,将手中的小锦盒打开,“这里面的金珍珠,是孙贵嫔让送来给宁嫔压惊的,说这珍珠圆滚滚的,最是宁心安神。另一个,贵嫔让提醒你家主子,孕期不易闻花草,尤其室内不要放那些个东西,让你们平日小心些,不要把带香味的东西放到主子屋里,免得伤着了宁嫔肚子里的皇嗣”
老嬷嬷一一应了。
福枝正准备走,突然想起太医诊脉的事情还没问,少不得又询问了一回。
老嬷嬷陪着笑说:“劳烦孙贵嫔惦记了,贵嫔真是宅心仁厚。请福枝姑娘回去告诉贵嫔,太医说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以免再受惊吓,我家主子睡前还说,看能不能给太子妃殿下说说,这几个月她就不出门了,免得再有个意外,伤着皇嗣,主子也百罪莫赎。”
福枝点了点头,“嬷嬷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对了,你别忘了给太子妃和太孙妃两位殿下那边都报个平安,她们一准也惦记着呢。”
老嬷嬷心道,要真惦记,早就该遣人来问了,可见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嘴上还是笑着答应,“老奴这就遣了人去。”
福枝这才告辞而去。
等老嬷嬷一进屋,宁嫔就从榻上翻坐起来,刚才在里屋她虽然听了几句,却不是很清楚,听完老嬷嬷的细述,她疑惑地说:“真不知道这孙贵嫔葫芦里埋的什么药?难道她是真关心我吗,怎么可能?一定是想用我来博贤惠之名,和太孙妃比高下呢,嬷嬷你不知道,今个她救我这一出,母妃肯定赞她高义,一会儿还不知道会赏什么好东西下去,我还是不能信,自己小心为上。那金珍珠虽然珍贵,却也不知里面有无古怪,嬷嬷也一并收在库里吧。只把孙贵嫔送的那二百两银子,换些碎银子,收着平日里用。眼下,这银子可比那什么瓶啊珍珠的管用,正缺呢,不管她是不是装出来的,送这个也算她有心了。”
老嬷嬷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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