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简直要被她气昏过去,这话齐承徽是故意说给太子听的吧,知道太子今个歇息在昭阳殿,就故意整这一出给自己添堵。
但除开这句话,齐承徵低头规规矩矩地站着,半点要引起太子爷注意的举动也没有,做足了谨守本分的妾室模样。若不是太子妃知道她做下的那些个事,都要怀疑自己的怒气是不是因为妒忌。
齐承徽曾是她身边最得信任的大丫鬟,比苏嬷嬷、于嬷嬷、张嬷嬷都要得宠,甚至,比她的乳母单嬷嬷也不惶多让。
齐承徽的命,是太子妃救下的。她打小亲爹病故亲娘丢下她另嫁他乡,跟着大伯一家过活,虽是侄女其实连婢女都不如,家事做尽还吃不暖穿不饱,时不时挨打受骂,饶是如此,豺狼成性的大伯夫妇还打算卖了她给自家儿子换娶媳妇用的银子,因为青楼里买姑娘给的银子多,就要把她卖进青楼。
齐承徽跟着她大伯走到人多的地方,当街就要碰死,碰的那辆马车,正好是太子妃的,自然被救了下来,因为她再三苦求,太子妃还比青楼多花了十两银子从她大伯手里将她买下。
签了卖身契的齐承徽对太子妃自是千恩万谢,发誓要做牛做马报答。
从此,她就成了太子妃的丫鬟,凭着乖巧机灵,稳重沉着,很快就升成了贴身大丫鬟,等太子妃出嫁,她和苏嬷嬷她们几个一道陪嫁到了太子府。
比起哪些个不安份见了太子爷就想凑上去说两句话的丫鬟们,太子妃身边的几个大丫鬟,从来没有那档事,而姿色最好的齐承徽当年更是矜持守礼,从来不搞那些有事没事在太子爷跟前晃的勾当不说,即使太子妃在跟前,有要下人们伺候太子爷更衣沐浴的事情,她也会避嫌让别人去做。
就连太子都在太子妃面前赞过两三回说她脸红爱害羞,却比别的人更沉稳。
可就是这样一个忠心不二的丫鬟,却在太子妃怀着朱瞻基的时候,爬上了太子爷的床。
问她,自然是太子喝醉,她在跟前端茶递水,拗不过爷的意思,当时又是要碰墙又是要上吊明志的,哭得如一枝梨花带雨,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要不是有回太子说太子妃在怀孕时将她的陪嫁丫鬟给自己,何等贤良,太子妃简直就相信了她的说辞。
回想当年,她能够表现乖巧,让她大伯对她放松警惕,到了大街上又决然撞到自己的马车上,想是从马车外面看就知道坐在里面的人的非富即贵,又苦求自己将她买下,而后做事做人,处处表现的都称心如意,不光对主子,对下人们也是,有功劳不抢,有便宜不占,有了封赏也尽着其他人。
因此她爬太子爷床的事情,能够进展的那般顺利,一举成事。
那样的心机、隐忍,狡猾甚至决绝,全都隐藏在楚楚可怜柔弱外表下,也难怪在太子爷的众多嫔妾之中,她始终都能够有一席之地。
这样的齐承徽怎么会老老实实带着五郡主一直呆着?她的退让、恭谨是为生存,为更好生存准备的基本技能。太子妃不怪她为自己活得更好谋划这么多,却不能够原谅她背主行事,所以虽然不至于对她下狠手,却见了她就心生厌恶,心情不快。
太子妃见她今个竟然这般明目张胆的跑来挑衅,又仗着太子爷在这,自己不好发落她,如同吃了熊心豹胆一般,心中自是生气,但她早年在菩萨面前许过愿,绝不会有意杀生,自是不好为了这些个私人恩怨就要了她这条命。
就是故意给齐承徽穿小鞋这些行为,太子妃都不屑为之,当然了,底下人惯会见风使舵,知道她对齐承徽不喜,在吃穿用度这些事情上克扣,她也视而不见,只是五郡主是金枝玉叶,受这样的挂累,太子妃心中也是不忍。
太子妃虽然心里心气,面上却半点不显,“齐承徽,五郡主既是正经主子,又是太子爷的女儿,怎么会见不到自个的父亲?还要带病跑到这儿来请安,你是想让外人看着说太子爷对子女不亲不近,不教不养吗?”
齐承徽低头斯斯艾艾地说:“太子爷近日都歇息在郭良娣和张良媛的院里,婢妾已经一个多月未见他的面,五郡主实在是想他,所以今个才带了过来。太子妃您仁厚,就容她见一见吧。”
一句话,就把火头引到郭良娣她们那边去了。
太子妃当然不会上她这个当,有心为难她,却看到五郡主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心软了下来。即使要发落齐承徽,也不能当着五郡主的面,毕竟五郡主喊自己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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