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日子,孙清扬看出刘维确实是个爱憎分明之人,选了个不错的天气,叫丫鬟去请她到院里一起饮酒。
菡萏其华,如玉美人,瑞相曜殿台,香远漫清声,如君之素正雅达。故以兰气相同,传神女之赋,诚邀君前来,酒半微阑。
见到赵瑶影在浣花笺上写的词句,孙清扬“噗嗤”笑道:“成日见的人,还要整这花腔啊?何况,刘妹妹是直爽之人,喜武厌文,整这一出岂不是明珠暗投?依我说叫小丫鬟去请就是了,何必还要下帖?”
赵瑶影看了看浣花笺上尚未干的墨迹,“这你就不懂了,刘妹妹虽然爱和你谈兵书,但她对你擅长的其他事情也颇为好奇,我这才叫投其所好。更何况,这样方显得隆重。毕竟她是头一回到你这儿来做客。”
她们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小丫鬟福豆在外面禀告,“昭阳殿的素心姐姐来了。”
素心进门施礼后,笑说道:“太子妃殿下说今个到灵谷禅寺里上香,请孙贵嫔和赵嫔准备一下,一刻钟后出发。”
孙清扬和赵瑶影愕然,以往有这样的事情,都是至少提前一天准备,今个怎么这样急?
像是看出了她们的疑问,素心又说:“好像是慧进大师今天临时要做场祈福法会,过后就要云游去了。”
慧进大师是一代高僧,博通经史,傍通百法,平日里难得一见,更别说做法会了,难怪礼佛的太子妃会着急叫她们一并去。
“你回去回禀母妃,我们一会儿准到。”
卯末时分,孙清扬和赵瑶影各带了两个丫鬟、两个婆子过穿堂,出垂花门,穿三重仪门,到达大门口时,管事带着、长随、小厮们已经安排好出行的马车及相关事宜。
因为女眷众多,加之准备仓促,怕会出什么差子,朱瞻基特别调了玄武和一队护卫随行。
太子妃刚由太孙妃胡善祥搀扶着出了仪门,朱瞻基迎上去笑道:“母妃,灵谷禅寺那边已经收拾好了精舍,厢房,这次祈福的法会听说慧进大师要讲经诵法三日,你们若是想住上两日,后日我们再去接你们。”
太子妃想了想:“这样甚好,不过墉儿他们几个皮猴子肯定坐不住,等下午你回来时,把他们几个都带回来,只留你几个妹妹和我们在山上。你再派两三个得用的管事,把山门关了,除非是各府的女眷,其他闲杂人就不要让进来了,免得出什么事情……”
灵谷禅寺是皇寺,能够出入的都是京师的达官显贵、簪缨望族,虽然如此,也得提防着,毕竟,数年前那场无妄之灾,大家还记忆犹新。
“母妃放心,早安排妥当了。”朱瞻基又对胡善祥说:“这次就偏劳你费心,尽心服侍母妃,别叫她累着。”
胡善祥轻声道是。
见朱瞻基对胡善祥颇为亲善,太子妃高兴的眉开眼笑,“你就放心吧,她平日里就是个好的。”
朱瞻基看着丫鬟婆子伺候她两人上马车后,方才对跟着后面的孙清扬说:“我也要在山里呆上半日,我们再去看看那些松树可好?”
孙清扬在人前对他一向是恭恭敬敬,轻声“嗯”了一句,就拉着赵瑶影上了马车。
刘维走到朱瞻基的跟前,仰脸笑道:“早知道有殿下护送,我就和母妃说说换了男装骑马同你一起上山。”
看她神情中有些懊恼的样子,朱瞻基摆了摆手,“这一路上多少人看着,就是说了母妃也不会允准,你入宫以来,还是头一回去灵谷禅寺吧?一会好好听你孙姐姐讲掌故。”
刘维见他严肃的样子,如同家中兄长训诫自己一般,撇了撇嘴,跳上孙清扬她们坐的那辆马车。
虽然坐上她们三人,加一个杜若,宽敞的马车里也不觉得拥挤,她们散坐在檀木小几四周的蜀锦团花软垫上,后面靠着织金重锦引枕,喝茶吃点心,悠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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