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惠妖娆的柳叶眉轻轻一挑,妩媚地笑说道:“婶娘这么说,我岂不是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王贤妃扬了扬手里的帕子,笑说道:“你们别听她的,韦王妃这话啊,一听就太谦虚了,这自谦过了头,就不能当真。依我看,孙贵嫔固然不错,清惠、明惠你们两个也是好的,只我们这些个老婆子,看到你们这些年轻貌美的,妒忌的想上去挠两爪子,也没力气喽。”
王贤妃虽然已经迟暮,但保养的极好,从精致的五官轮廓上,依稀能看出昔日里也是个大美人。
听了她这话,孙清扬笑了起来,“娘娘方才还说韦王妃自谦,依臣妾看,你这话何尝不是谦虚呢!让臣妾猜猜,娘娘、婶婶、姐姐们今个这般夸赞臣妾,不会是想着让臣妾烤一头鹿吧?”
张顺妃慈祥地看了她一眼,笑着对众人说,“我早说过她是个伶俐的,你们这番作派,唬不住她,你们偏还不信,怎么着,被她瞧出来了吧?”
清惠笑了起来,“可不就是为了让你烤鹿肉,只是这回是一整头鹿,主要大家都说你烤的鹿肉好吃,所以人人都想分一块,这要不是整头鹿,还真打整不开。”
“一整头鹿?”孙清扬露出犹豫的神色,要是平日还成,如今她怀着身子,即使烤炙时,用得是最上等的银霜炭,在旁边呆久了也会闻些炭气,这对胎儿可不好。
想了想,她深吸一口气,原想着再多瞒些时日,今个看来不说是不成了。
反正,已经有些显怀,这要不是在冬日里穿得厚,应该都能看出来了。
没等她开口,明惠已经在跟前痴缠着她,“去年里,我吃了宫里赏下去的一块鹿肉,好吃的差点没把指头吞掉,结果今个来了听娘娘们说,那烤鹿肉赏下去,已经凉了,回过炉之后肉质已老,并不算极好,而且就是在宫里现吃,也不及你烤的味道。”
“好清扬,念在咱们旧日里相识一场的情份,你若是不在意咱们从前的争执,就烤一回嘛。虽说这些事情,本不该劳烦你,只是听娘娘们交口称赞,我实在想吃的紧。你就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烤这一回可好?”
永乐帝有时猎了野味,会赏给京城里的功勋之家,以示恩宠,所以对名门望族而言,并不算什么稀罕物的鹿肉,因为是御赐之物,就多了几分意义。
就像腊八节时,宫里赏下腊八粥一样,味道并不见得比自个府上的好,但得了赏赐的人家,喝了那粥,精神气都比往日里要足。
清惠在一旁笑明惠,“你当清扬和你似的,还把小时候的那点事挂在心里记仇啊?她今个肯进宫来,自是答应了的,快别拉着她了,早些烤了是正经,不光咱们等着,皇爷爷和各位王爷们,也在前殿盼着呢,等会用午膳的时候,吃点鹿肉,再喝些酒,再冷的天也不怕了。”
竟然不止是烤给跟前这些人吃,难怪要用一头鹿,若非宫里面的人,谁也不会把鹿肉当饭吃,不过是尝一两块应个景,只怕十头鹿也不够烤的。
思忖片刻,孙清扬笑了,笑得忠厚之极:“其实内侍们用了那法子,已经烤的比我还要好吃,今个既然是这么多人捧场,我就去腌了那鹿肉,看着他们烤的火候就是,只先说好,到时你们吃到嘴里,可不许说一句不是,往日里,我也是这么和娘娘们说的,所以你们才听到的是一片夸奖,没有半句坏话。”
明惠嘟起嘴,“清扬这话的意思,你不过是起个头,让那些内侍烤了?那还有什么意思,都说是你烤的才好吃了,所以才叫他们把东西都搬到这里来,就是想现烤现吃的。”
孙清扬睁大眼睛,无辜地说:“烤完一整头鹿,那我还不和炭堆里爬出来似的?大不了,你的那块,我亲手烤给你,可好?”
虽然她看似嬉皮笑脸,满脸无害的样子,明惠却不敢轻视于她,半真半假嗔道:“你烤给我,那各位娘娘呢?母妃呢?婶娘呢?清惠姐姐呢?她们怎么办?总不成她们吃奴才烤的,我倒吃你烤的,那我可担不起。”
孙清扬似笑非笑地盯着明惠,低声说道:“她们难道不在这里么?若是个个都定要吃我烤的,直接和我说就是了,怎么还要偏劳郡主传话?莫非郡主今个并不是为了吃鹿肉,只是恼我旧日里与你相争,故而非得把我当奴才般使唤,贬斥一番?还是郡主有什么打算,非得让我烤了鹿肉才能办到?”
这话说得夹枪带棒的,暗示意味很浓,要依明惠从前的性格,早跳了起来,这会儿听到,她却面色不变,只是改了方才亲昵的称呼,淡淡地道:“孙贵嫔说这话差了,我并没有说定要你烤,只是听人说你烤得好吃,想央求你帮着烤,但肯不肯毕竟是你的事。至于这里面的人,还有前殿的,一样都算是皇爷爷的客人,你觉得烤给谁不烤给谁,得看你觉得哪些人是不好得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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