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扬叹了口气,“阿薇,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张婕妤可是已经把什么都招了。”
袁瑷薇一愣,起身站了起来,不知怎么就撞开了侍卫的阻拦,疾步冲到孙清扬的面前,她神态凌厉的说:“皇后,您怎么能相信那个什么张婕妤说的话,臣妾与她素无交往,怎么会和她牵扯上?”
没等袁瑷薇再上前,霜枝已经抢先一步,牢牢握住她的手腕,淡淡地道:“丽妃娘娘真是疯得厉害,殿前失仪,这样冲上来,就不怕冒犯皇后娘娘吗?”
袁瑷薇冷冷地道:“臣妾没疯!这奴婢竟然诬陷臣妾已经疯了,皇后娘娘还不处置她?”
孙清扬脸上露出悲悯之色,低声道:“阿薇,你若是不疯,怎么会做出毒杀宫妃、伙同张婕妤假孕,打算从宫外运个孩子进来冒充皇子,意图混淆皇家血脉的事情来?你若不疯,本宫如何救你?”
袁瑷薇一震,霍地抬头,看见孙清扬的神色,心中恍如雷击,不自觉膝头一软,瘫软在地,喃喃道:“您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孙清扬微微点了点头,她的半边脸隐在帷幔的阴影之中,袁瑷薇恍惚看过去,只觉得背后冷汗淋淋,而一颗心已经化成灰烬。
看见燕枝默默放在地上的墨色鹿皮长靴,那上面密密缠枝的杜鹃花因为蒙了灰尘,显出残败之色。
想必,自个的脸色也是这般的灰败如死。
袁瑷薇先是绝望地笑了笑,而后又突然大哭起来。
入宫以来,她算计来算计去,始终棋差一着,终究是功败垂成。
她到底没有赢,是她算计有误,又或许,是因为她时运不济!
也许是光线的缘故,她看到孙清扬露在光线中的那半边脸,眼神悲伤隐有痛切之意,仿佛是看到她哭成这样有些不忍心,只是转瞬之间那脸上便恢复了平静,淡淡地对她说道:“丽妃可有什么解释的?”
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一切都已经被她给查出来了。如果不是因为害怕殉葬,如果自己不曾想在皇上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只是安安稳稳地当这个丽妃,恐怕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富贵险中求,而她,求的不过是那个位置,可以保住性命。
前朝,连育有三子的郭贵妃都殉葬了,除了那个位置,她想不出来,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她要如何,才能保住性命。
为了活命,她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点点加强对孙清扬的恨意,一遍遍告诉自己,是因为她,才害得阿芝母子一尸两命,说到最后,她自己都相信了,她无视她对自己的关心,无视她的容忍,她利用她的善意步步算计……也因为爱他,所以每每见到这个他唯一动了真情的女子,都忌妒得发狂。
这一局她计划了许久,却没想到仍然会失败,到如今承认或者否认,都已经没什么用。
袁瑷薇嘴角扯出一抹凄凉的笑意,“事已至此,臣妾无话可说,听凭皇后处置。”
孙清扬沉吟片刻,问道:“惠嫔与你之间……”
前些日子,借着何嘉瑜被贬之事,孙清扬建议朱瞻基大封后宫,以安人心。
因此,早年进宫的徐澜羽封为了惠嫔,焦甜甜封了静嫔,何宜芳封了肃嫔,因刘选侍、丁美人被害之事受惊吓的曹昭仪封了顺嫔,诸昭仪封了恭嫔。
袁瑷薇连声否认,“她与这事全无干系,全不知情。此事均是臣妾一人所为,请皇后不要累及他人……”她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却只道从头至尾都只是她的主意。
一方面怕其他人会泄露消息,另一方面,为了博取张婕妤的信任,和张婕妤的两次见面,都是袁瑷薇自己前去的,即使她的贴身宫女,也所知有限。
所以初时听到是她的宫女举报时,她才会连声喊冤。
直到孙清扬道出张婕妤已经全招,说出内情的时候,她才知道大势已去。
但她不肯承认徐澜羽与这事有关。
当初,是她利用徐澜羽想保住家族爵位的心理,设计让徐澜羽自损身子,演出一场好戏,拖何嘉瑜姐妹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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