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头的银票,听来听去,都像是跑路用得盘缠。
“馆主!”绿翡站在门口,半晌挪不动步。
“为何还不进来?”苏红缠一进门,便将长心安置在自己的榻上,依靠在窗旁,看着从春风馆门口进进出出的恩客。
“是。”绿翡见苏红缠开了口,便躬了躬身,挪到了屋内。
听到进屋的声后,苏红缠一挥袖,门便迎风而闭。
“翡儿,你可还记得,你我二人相识有多久了?”苏红缠仄在窗头,提着酒壶往口中倒了些许酒。
见馆主又是倚在窗头灌酒,绿翡的眼睛不由得黯了黯,“三年余。”
“三年?嗯,却是三年了。三年来,我一直想着翡儿即使会识字,会作画,会烹茶,如何又会成了一个落难的丫头。”苏红缠稳住手中的酒壶,意味深长的看了绿翡一眼,“翡儿,你可否想过,为何我那日愿救你?”
馆主为何会救自己?听着苏红缠的问话,绿翡莫名的觉得浑身一冷,馆主问这话,莫不是现在便要赶自己走?
念到馆主要赶自己走,绿翡的脚步忽地有些不稳,身子不由得颤了颤。又想着馆主没有直言,许是还有转机,绿翡心底又忽地升起了几分底气。
“这……翡儿……翡儿其实也想过,翡儿想馆主或是因着翡儿可怜,又或是因为翡儿有姿色……不过……”绿翡担忧的回了苏红缠一眼,走到案旁,斟了一杯清茶。
待茶斟好后,快步挪到苏红缠身侧,用茶杯替下了酒杯,“不过,翡儿觉得这些没什么,翡儿只需记着是馆主救了翡儿便够了。”
“嗯?”孙红缠挑眉看了看手中的茶杯,又一转手,把酒壶换回到自己手上,“茶还是适合翡儿这般清浅的人饮,红缠只适合饮酒,不适合饮茶。”
“茶清心,酒烧胃。馆主还是活得清醒些好!”绿翡看了看手中的茶碗,又与苏红缠换了过来,“而绿翡却是要活得糊涂些。”
话罢,便举着酒壶朝着自己的口中倒了下去。
“活得糊涂?何必糊涂呢?”苏红缠一边抿茶,一边瞧着绿翡学着她的模样灌酒,轻笑道,“本馆主今日唤翡儿来,可是需得翡儿清楚,容不得翡儿糊涂!”
“哦?不知馆主今日找翡儿来,为了何事?”许是浓酒下肚,真心话吐,绿翡不知何处来的气力,竟是扯住了苏红缠的衣袖,“莫不是馆主今日便要赶翡儿走?”
“怎会?”苏红缠伸手扶了绿翡一把,又见绿翡脚底虚浮,似是醉了,便把绿翡也搀到床侧,转身从柜中取出一个木盒,想递到绿翡手上,“翡儿,这是春风馆的地契,房契,人契。若是我走后,有人闹事,你便把这馆卖了便是。”
“哦?卖了春风馆?翡儿不过是馆主的贴身侍婢,如何有资格卖了这春风馆?”绿翡没接苏红缠手中的木盒,也假意听不懂苏红缠意思。她才不稀得做什么春风馆的馆主。
“翡儿……”苏红缠见绿翡不欲解,也有几分无可奈何,“我把这春风馆托付于你,实是不得已,毕竟此行凶多吉少……”
听着苏红缠道‘凶多吉少’,绿翡的眸中隐隐的闪出泪光,“馆主,那人在您心中便是如此重要?”
“……”见绿翡提到了那人,苏红缠抿了抿唇,半晌不做声,她刚刚提三年,不过是想借此央着绿翡在她离去的日子照顾好长心,却不想,三绕四绕,竟是绕到了师尊身上。
不过,师尊在她心中,确是比她苏红缠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
但这话却无需告诉绿翡。
“翡儿,你只需照顾好心儿便是!”苏红缠迎着绿翡的视线,定定的说,“若是我回不来,心儿便是你女儿。”
“馆主,你……”绿翡听着苏红缠的话,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下了下来,她本想质问馆主为何这般狠心,临出口却只有十六个字,“馆主你安心去吧,翡儿自会照看好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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