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世子知道了……”苏红缠抬手把布帛放到一侧的贡盘上,低头与长心嘱咐道,“心儿且在府中安心候娘亲回来,莫要惹是生非,也莫要搭理些不明不白的人……”
“知道啦……娘亲……”长心不耐烦地冲着苏红缠点点头。
“呵呵呵……”见长心竟是对自己这做娘的不耐烦,苏红缠也掩唇笑出声,她能遇到心儿,也算是好气运。别得为娘的,许是要十几年才能领略到这般心思百转,她却是一朝一夕便得了个十五六岁的女儿。
想着数月前,与长心在馆中相遇……苏红缠出门也是一阵恍惚。
见着苏红缠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野里,长心敛住面上的不耐烦,转成一脸的冰霜。
“起来吧……娘亲已经走了……”
“小姐……”翠儿有些不适应长心的转变。她更喜欢原来一脸厉色的谷主。
“这是给你的!”长心随意地从袖中抛出一粒药丸落到翠儿手上,“今天这出戏演得不错……”
她是不知道为何翠儿会听命于自己的,也记不起那白日来寻她的鸟是什么来头。她是谷主?她是什么谷的谷主呢?前日她一觉醒来,除了记得自己有个娘亲叫苏红缠外,她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幸亏手上有张字条,说前夜一个叫虞馥的女子会来找她。
那女子倒是说了些她与自己娘亲的渊源。但长心也不得不承认,她看到那女子的时候,心里格外的不舒服。特别是当那女子告知自己她与自己的娘亲成过亲后。
娘亲明明就该是属于她的,那个女子不该觊觎她苏长心所觊觎的。所觊觎的什么的呢?
长心想了片刻,却想起了苏红缠方才说的记忆。
娘亲许是已经刻在她记忆里了。长心低眉把视线投到了翠儿身上。
翠儿发觉长心竟是把视线投到自己身上,连忙嬉笑着把长心掷到她手中的药丸含到嘴里,叩头道,“都是小姐教导有方……”
“是吗?那你可要记得,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旁人哟……”长心抬眸看了看窗外升得老高的太阳,不再看跪在地上的人,懒得再费神。
也许她下次醒来的时候,就不记得这个人了。那何必再费力气呢?
“是,小姐……”翠儿应。
“今夜虞馥姑娘还会过府来么?”长心觉得自己的记忆许是该找那个女子找回来。娘亲虽好,却未必是知晓自己记忆的人。譬如,她看自己的眼神,真的是在看一个孩子,而虞馥看自己,却是在看一个长者。
长者?原来自己是个年岁已高的人么?长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明明是个十五六的女儿家啊!
“依着前几日的消息,应是回来的。”翠儿低头不敢看长心的动作。谷主杀人如麻是每个暗门皆知的。
“那,便按照前些日子的约定办。”长心本能地应了翠儿一声,虽然她不知道翠儿说的是什么。
“是。”翠儿转身欲走,却听到长心又道了一声,“嗯,这些可千万不要让娘亲知道呢。”
“是。”翠儿躬身,带走院中半数的婢子。
自从知晓谷主来到了京都,又知晓她藏身于苏王府。这苏王府的婢子半数便已是情谷中人了。
想必当朝天子也是不知,情谷在京都还有一个暗部。暗部的主子还是当年被谷主逐出情谷的紫檀。
可惜,紫檀主子竟是被长清谋害于情谷中了。那分明是个厉害的女儿家呢。
……
跟在宫人的身后,苏红缠缓缓踏上马车,她似乎有些明了上面人的心思。她原以为粉蝶是为心儿而来,如今看,粉蝶却是为自己而来的。
为自己而来?
细思片刻,苏红缠抿唇而笑——师尊说得真是在理。
情谷中人尚且贪恋驻颜,更不要说这世间的王侯将相。
自己这番是要去见君王啊?
呵呵,真没想过自己此生竟还有契机见君王呢……
苏红缠坐入轿中,起帘看了立在门头的苏志允一眼,又缓缓把帘幕落下。有了心儿,她倒是甚难体味苏志允的心境,真不晓得用了自己儿子的命去换宫里人欢心值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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