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闻一闻酒气,也足够了。”烈昆仑将酒葫芦还给叶青城,娓娓说道:“年少的时候,我拥有旷世天赋,看不起时间一切天才。前半生,我没有经历过什么波折,却凭借着自己对灵源的领悟,舒畅地修炼到英雄之境,算是一名不出世的大天才。后来,在修罗的门槛着,我的领悟逐渐没有效果,支撑不了我再向上晋升。直到,百鱼氏出现,他助我一举炼成了修罗了。我感激他的恩情,也敬佩他豪爽的性格,故而,我选择与他结伴而行,共闯天下。呵呵,结果我还没打出名堂,就被他带到这里来……”
说话间,烈昆仑的残魂,逐渐消散。它已到了弥留之际,这怕是它最后一席话。叶青城并不着急去找刀帝,它也说了,刀帝无法离开了,在时空湖上折腾一圈,还会回来。他所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刀帝。
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听烈昆仑说完最后的遗言。
“前辈后悔吗?”离火问道:“选择这么一位不靠谱的老大?”
“你家老大靠谱吗?”烈昆仑反问道。
离火没有说话,叶青城当然不靠谱,之前闯荡的每一座斩龙殿,哪一座是有绝对把握可以挑战成功的?
烈昆仑转脸看着叶青城,道:“可是,往往最吸引人的,就是像他这种人。”
所有人都没再说话,等待它继续讲。
“从来没有后悔过与百鱼结盟,不是他带我离开,我最多也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雪岭领主,最后在愚昧中老死。”烈昆仑继续说道:“有同伴在身边,可以结伴而行的感觉很好,能让一个生命活得更色彩斑斓。遗憾的是,我享受的那段时光太短暂了。”
它道出了大家的心声,生命最惧怕的就是孤独,没有任何一个生命在脱离群体后,还能过得绚丽多姿。
当初,柳北水就吸引,就是他也渴望结伴而行的时光。现在的小白也是,两次离开,两次回来,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不想再过之前那种孤独的生活。
“北海紫竹岛还在吗?”烈昆仑问道。
“前辈指的是哪一座?”叶青城说道:“如今北海海域,有二十多座紫竹岛。”
“在就好。”烈昆仑突然变得感伤起来,道:“其实,我挺后悔。”
“后悔来这里?”小白问道。
“后悔被仇恨蒙蔽的灵魂。”烈昆仑说道:“在这七千年来,黑火龙殿也曾开启过,我是有机会的离开的。但是,我一心只想着复仇。现在,什么都没了。仇恨的火焰退去,我最怀念的,却是外面的一座小岛,一座在秋天开满紫竹花的岛屿。那是我未化形之前,最喜欢的岛屿,每到竹花盛开时,总会在那里蛰居一段时间,捉海鲤,赏竹花……”
叶青城没有说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话都是烈昆仑的心声,没有那些雄言壮语,也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只有这么一点小小的渴求,却遥不可及。
“永远不要被仇恨蒙蔽灵魂。”烈昆仑说道:“因仇恨而引发的战斗,即便战了,都没有喜悦可言。”
“晚辈明白前辈的意思。”叶青城点头说道。
烈昆仑的魂影越来越淡,它的声音也变得飘渺起来,“每一次出手,都要有足够的理由。没有仇恨的战斗,一样可以打得很精彩。只要你明白为什么而战。”
一缕幽然的寒风吹过,烈昆仑的魂影变得稀薄且扭曲,马上就要彻底溃散。
就在这个时候,叶青城猛地伸出手掌,双目变成一对鬼瞳,动用出封印之术,喝道:“封魂!”
即将溃散的烈昆仑的最后一点魂影,旋即在他的控制下,剧烈的收缩起来,最后融合到一颗八阶丹核中。他们面前,烈昆仑的魂影已然消失,带着银斑的丹核,无声地坠落下去。叶青城抬手接住丹核,然后,他抬头望着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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