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兴城市的好处是没有历史包袱,一切都可以推倒重来,没有传统势力的约束,所以燕市的街道上,别说十几年的大树了,连三五年的大树都没有,全是粗不过小孩胳膊的小树,城市显得光秃秃而没有生机。正如城中村那些已经长大的村二代一样,躺在父辈卖地暴富的财富上,从小享受了丰厚的物质生活,却没有受到知识和文化上的教育,最终长大后,忽然发现人生是如此迷茫,既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不知道人生有什么乐趣。
人活的是感受,换言之,活的就是思想,没有思想的人,就是行尸走肉。如果一个人没有身为人类应有的道德规范和思想高度,就如吃了睡睡了吃,然后吃睡到死的动物没有区别。村二代们长大后,眼中的世界充满了诱惑,但他们身无长技,双手空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想要追求新生活奔向新时代,靠出卖一身力气,对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村二代们来说,显然不现实,他们也不屑于去扛大包当小工。
那么对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来说,什么活计最赚钱也最省事?只有一个选择了,混黑社会。
混黑社会的村二代中,有的是经过十几年的挥霍,家中坐吃山空家产耗尽,有的是家中还有积蓄,却不够再花天酒地,还有的是家产被父辈败尽,而且还欠了一屁股外债。总之,有着共同迫切发财想法的村二代们聚在一起,一拍即合,就成立了所谓的治安联合队,向外地来燕市经商的小商小贩们收取一定额度的保护费,美其名曰,为了保护商贩的利益不受侵犯。
外地来燕市经商的商贩们,不管来自哪里,天南地北也好,五湖四海也罢,都是才来燕市几年的外来者,立足不稳,在燕市又没有根基。再加上燕市扩张的速度过快,警力不够,治安跟不上,而且作为新兴的城市,燕市处处是城中村,几乎每一条街道十几年前就是某个村庄所在地,游手好闲的村二代们,打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此处是家祖宗三代”的口号来收取保护费,没人敢不交。
村二代们本来是想试水,抱着“收上钱就干,收不上钱就算”的心态来混黑社会,没想到事情顺利得让人做梦都能笑醒。于是,无数村二代们开始纷纷投身到收取保护费的行动中去,一时之间,混黑社会的村二代们如过江之鲫,充斥着燕市的大街小巷。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黑社会的地方就有争斗,久而久之,黑社会团伙多得如蜈蚣的脚,数都数不清。商贩们苦不堪言,东家收了西家收,南家要了北家还要,一份保护费交四五家还不算完,到底谁是老大?
对呀,到底谁是老大?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黑社会也要分一个三六九等出来,要不长期无序竞争下去,商贩们赚的钱还不够交保护费,用不了多久,商贩们都不做生意了,到时大家都活不了。
正是在这种忧患意识的警醒下,在燕市纷立的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山头,开始了一系列的重组运动。当然,重组的过程血腥而惨烈,远不是和风细雨式的谈判或彬彬有礼式的握手,而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然后你砍我一斧,我切你一刀,你断我一根手指,我断你一根肋骨。
经过一系列此起彼伏的争斗、较量加磨合,燕市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山头,有的被吞并,有的被消灭,有的主动投降,还有的改邪归正。总之,重组的过程并不漫长,不到一年时间就尘埃落定,最后的胜利者不是一家,而是三家。
如果将燕市按照火车道穿市而过进行区域划分的话,铁路以东是桥东,以西是桥西,以铁路为中心,向东向西各留出三公里的地带,作为缓冲地带或是楚河汉界,出于渴望长治久安的美好愿望,被命名为久安,由此,三家黑社会团伙就分区而治,划分了各自的势力范围。
桥东的团伙,善使飞斧,领头者一把斧头挥舞得出神入化,人称鬼斧张,团伙成员出动时,人人一把板斧,故称斧头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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