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在旁边的小厨房里泡粽叶,听他们在外面说话,探头出来问了两句,得知是这么回事,也说冒冒是个小捣蛋鬼,“最近只要带着他都没地去了。”
陈安修除了嘿嘿干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冒冒是八月十六的生日,还有两个多月就满两岁整了,学习能力见长,撒娇耍赖和调皮捣蛋的本事长地更快,一眼瞅不见他,他就惹事,隔壁窗帘店刘叔有个孙子叫承宣的,比冒冒大五个月,儿媳儿媳工作忙,孩子就由爷爷奶奶带着,陈爸陈妈看两个男孩年纪相仿,就常常带着孩子去那边玩,刘叔刘婶也常带着他们的孙子来这边玩,这本来是件多好的事情,前些天就被冒冒一手搞砸了。
那天上午陈妈妈带着冒冒去菜园里种了几垄花生,还剩下些花生种子,想起隔壁刘婶说自家的不够用,就带着他去了趟窗帘店,准备把剩下的种子送他们,当时刘婶已经在厨房里做午饭了,承宣就自己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吃东西,陈妈妈把冒冒留在院子里和承宣玩,自己去厨房和刘婶说话,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出事了。
兴许是冒冒从菜园里回来走累了,兴许是别的事情,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他一声不响地过去,一屁股就坐在承宣腿上了,承宣是比他大没错,可他比人家胖一圈啊,结果可想而知,承宣直接被他压趴在地上了,当然他也跟着摔下去了,伤着是都没伤着,他没事人一样趴在那里喊奶奶,但承宣已经被他吓得哇哇大哭,陈妈妈好给人家赔不是。
再往前数,他给人家火烧铺和杂货店两家的一个三岁,一个四岁的小姑娘薅了头花,捏着只磕头虫到童装店给人家小宝看,一松手,虫子直接跳到小宝没喝几口的汤里了,刚下过雨领着炸鸡店的小儿子在水边踩水洼,刺溜滑倒,把人家摔在水洼里,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他这么小,也没犯什么大错,人家也不会真的怪他,但这条街上年纪相仿的孩子就那么几家,久而久之,人家就都知道陈家的冒冒调皮,他现在一出门,人家就会说,“哎呀,快看,老陈家那个冒冒又出来了。”然后就会把自家孩子看地更严实点。
陈妈妈不是不知道人家怎么想的,也就不好太主动领着他往人家孩子跟前凑了。不过那些小孩子看起来倒不讨厌他,每次见到都冒冒长,冒冒短的喊他。也只有这时候,陈妈妈才敢松手让他过去玩会,但眼睛是不敢离开的。今天就这么会没看见,又给糖果拿了酸葡萄吃。
陈安修拉他起来捏他屁股,“你也知道不好吃,那为什么要给糖果哥哥吃?”
冒冒没心没肺的,就知道抱着爸爸的胳膊撒娇,道理都讲过了,屁股上也挨过不止一次,但轻轻的来,他根本不长记性,他这个年纪,你又不好真的对他下重手,有时候也是真没办法,“还不到两岁就这么皮,再大点可怎么办?想想就头疼。”
陈妈妈一听这话反而不乐意了,“这脾气还不是随啊,你以为你在他这么大的时候,比他好多少,领着你出去一趟,不惹哭个回来,你就不算出门一回,你爸爸跟在后面给人赔了多少不是……”
陈安修摸摸鼻子,无话可说了,一两岁的事情他肯定是不记得了,但长辈们没事唠嗑的时候就拿出来说道一番,他多少也知道自己曾经的事迹也不怎么光彩就是了。
陈妈妈还在唠叨,陈安修不想听又不好走,就朝着糖果挤挤眼,小声说,“你看奶奶多啰嗦。”
糖果就咧咧嘴,露出些笑模样,小宝宝的大眼睛黑白分明,连里面人的倒影都看地格外清楚,就是去了美国这么久也没怎么见胖,不过有原先的基础在,也不是个瘦宝宝就是了,“明天奶奶包粽子,你想吃枣子的,豆沙的,还是肉的?”
“肉。”糖果很干脆,虽然他不一定知道粽子是什么,但他知道肉。
陈安修笑,和他碰碰额头,“肉粽倒是可以,可是这脑袋上的疤怎么办?”就算他不在意,可不表示人家两个爸爸也不在意,“不知道不放酱油好吃不?试试吧。”
冒冒没事就知道跟着瞎高兴,“肉,肉。”音就六七成准,陈安修听懂了,但拨拉他,“一边去,你,天天调皮捣蛋,还想吃好的,没门,就给你吃纯白米的,不准蘸糖。”
陈妈妈念叨他半天,见他不吭声,自己念着念着也觉得没意思了,就打住了话头,“每次说到你的不是,你就装着听不见,对了,你给望望打电话了没,他有没有说小徐要过来?”
“我给他打了,他说问问小徐,应该问题不大。再说不就些粽子吗?多包了,她不要的话,咱就自己慢慢吃。”其实现在离着端午还有几天,包粽子也不是很急,妈妈就是念叨着徐彤彤来过家里几次,每次都带东西,上次还陪她去染头发,所以这次就想提早包点粽子,让她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另外就是给北京的两位老人还是有陆叔送点过去。
“年年包,也没见你吃多少。”望望和徐彤彤这事总是没个准信,她的心天天也跟着上上下下的,不是说立刻就让他们结婚,望望是年纪不小了,但徐彤彤今年才二十三,他们也明白,现在很少有女孩子二十出头结婚的,二十五六结婚的很正常,二十七八不算晚。就是徐彤彤已经来过他家,徐家那边按说不应该不知道,可至此为止,他们没有任何表示,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问过望望几次,他就打哈哈,可见自己心里也没底。都住在一起了,这样不清不楚的算什么事呢?她不知道劝过望望多少次没结婚之前少胡来,但那个熊孩子哪里又是个听话的,这种事情总归是女孩子吃亏些,“你听晴晴提过对象的事情没?”
“妈,你就是担心完这个,担心那个,她过两天就回来了,你自己问问吧。”
“都二十七八的人了,好好的工作不声不响地就辞了,你们没一个省心的。”陈妈妈叹口气,把拿出来的红豆绿豆,捡捡有虫眼的,其余的都泡上,准备明天做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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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路剩下的废料,镇上让在镇子口东边修了个小广场,隔三差五有就有婚庆公司在那边排练节目,还有些就是附近村里的人吃过饭过来跳舞锻炼身体的,每天晚上都很热闹,楼南和叶景谦吃过晚饭后,就抱着两个小的,带着两个大的,过去玩了,家里就剩下陈安修和章时年两个,陈安修提着大号的手电筒,先去农家乐周边巡视了一圈,经过小饭馆的时候捎了点啤酒和小菜回来。
章时年忙完,正打算看会书就被他从屋里拉出来了,“到河边喝酒去。”
“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致?”
“这么好的月色不出去走走多可惜?”
章时年怪异的眼光落在他脸上,“确实可惜。”现在是农历五月初,天空只有一弯新月,还早就落到西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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