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只差没搬椅子嗑瓜子的穆三夫人,到底心满意足。赶着之前在穆二夫人这里吃过几回瘪寻不着扳回来的机会,即使惯常次次都要吃穆二夫人的亏,她也还是装模作样、假情假意跑到周氏面前,非要去看她的一回笑话。
若是平常,穆三夫人哪里有看穆二夫人笑话的机会?因而余氏这次也是卯足了劲,夹枪带棒句句专戳穆二夫人的痛处,唯恐不能够在周氏的伤口上多撒点盐。柳妈与周氏的意义到底和其他下人不同,是以穆三夫人在她面前这般举动,仍是叫她没能够装着淡定与无所谓。
“瞧着弟妹这样有闲心,是三姑娘的身体都好透了么?上一回的狗肉可吃得还香呢?若是喜欢的话,我今儿便吩咐厨房再炖上一锅给送过去,好叫三姑娘又再吃个饱。”
三房里头肮脏事情那么多,也就面前这个蠢货不知道还有心情跑来瞧她的不好了。作为正室夫人,丈夫房中姨娘两三个,个个都比她得丈夫欢心不说,这丈夫外头又不干不净,偏偏她却毫不知情,不是蠢货是什么呢?可穆二夫人的心思转过,但没有要提点余氏的那份好心。她只是一时失了自持,便说出来几句回敬的话罢了。
话说完了,周氏又觉得很没意思,这么多年余氏都没折腾个什么出来,她何必在乎那三言两语,反倒自己先没了身份,去同她这样的人计较。
先前被周氏摁着看了一场活狗变死狗,又见识了死狗变狗肉的穆雅柔,有七八天都是吃什么吐什么的状态。后来好一些能喝得下少许米粥,到近几日才总算能吃得下一点正经饭食,虚弱的身体也眼瞧着慢慢好起来了。
周氏提起这一茬,藏不住情绪的余氏当真就瞬间变了脸,直接破口骂她,“你倒是好意思提!再怎么说你也是柔儿的二婶,这样的手都下得去,还有什么事儿是你做不出来的?要是柔儿有个什么好歹,你赔得起么?”
不耐应付余氏,周氏不过是使个眼色,跟着余氏来的胡妈妈就立刻会了意,“哎哟”一声,嘴上说着同周氏赔礼的话,又半拉半劝将余氏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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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没能和周氏闹上这一场,自然要抱怨不该将她这么就带出来。胡妈妈紧着就道,“夫人且想想自己说的话儿……”声音骤然低下去,“您还不知道二夫人么……激怒了她又哪能占到好处呢,她对小姐都能下那样的狠手,过去咱们何曾见识过?”
“如今是这个样子,您也知道老夫人从来都更偏向二夫人那边,三小姐的身子且还没有大好,要真的再受什么刺激,那样小的三小姐可怎么受得了?”
听着胡妈妈的话,余氏瞥她一眼,到底不甘心,就道,“你说的我自然也清楚,可好不容易逮着她吃了这样大的亏,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上呢……”
一时余氏想起了穆语蓉、九皇子,面上沉默下去,心里头却嘀咕起来,这大小姐傍上了九皇子,眼瞧着就在穆国公府里头横着走了,真是叫人心痒痒。柔儿这才八岁,另外一个也不是她生的……似乎都怎么也够不着。余氏暗自琢磨着,好赖想起自己的侄女来。
侄女今年十四岁,来临安本也有家里头要她帮忙说门好亲事的意思。现在摆在面前的就是个九皇子……哪怕是给九皇子做个妾,不也是比寻常人家好太多么?余氏心里头比划个不停,又觉得很有道理。肥水且不流外人田,她的女儿没有办法,要是侄女真攀得上,那往后自然也是要感激她、好好待她的,对她也不坏。
胡妈妈从旁瞧着余氏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转,先前的怒意都消了,还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到底心下也是犯闷,不知道她这是又在打的什么主意。可碍着余氏过去那些个没用的点子,胡妈妈便并没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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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三夫人自己将事情琢磨了两三天,思来想去总觉得可以一试,因而挑了个时间,便独自到了余菲的房中去。丫鬟婆子们都被遣了下去,余菲见穆三夫人来了便挣扎着坐起来,余氏亲自替她拿了个大引枕子叫她靠在床头。
到底穆三夫人超于往常的热忱叫余菲觉得有些古怪,可她不好说什么,只得受用了。余氏就坐在床边,笑呵呵望着余菲,问,“菲姐儿身子感觉如何了?可比前些日子又好一些?”
“已经好了很多,让姑姑费心了。”
余菲规矩地回了穆三夫人的话,因着她要比穆雅柔、穆雅秀大上好几岁,身体也不那么弱,好转起来的速度便快上一些。其实她不卧床躺着也没关系,就是心有余悸不那么想出门,且精力不足又没事情好做,何况这穆国公府没几个乐意搭理她的。
穆三夫人又笑笑,拉住余菲的胳膊,就说,“你这么聪明,也知道,这次来临安家里面的意思。姑姑我想着,既然是这么个交待,那肯定是要给你圆圆满满找个好婆家,凑桩好姻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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