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媛带着甘宁正朝提督府的方向去,一辆马车忽然拦在半路。华淑荣掀帘款款而下,“我的好妹妹呀,既然回来了,有时间到各家朝臣府中结交,却不回国辅府,你这是纯心让人看咱们国辅府的笑话吗?”
甘宁见华淑荣误将陆思媛当成自家小姐,且来意不妙,便想上前说清,孰料被华淑荣拦下。华淑荣挑眉,因为她觉得有趣,这京城第一美人怎么说话如此讽刺?那些传她贤良淑德、温和大方的说词,到底是从何而来?
她决定以假乱真,顺便看看华锦媗在这国辅府到底是被欺压到何等地位。
华淑荣见她沉默,便自诩默认,益发凶狠:“别以为你们和父亲签了断情书,就真能撇得一干二净。我告诉你,这事传出去了,天下人都会说是你们的不孝!凤池现在是能新开府邸,可日后娶妻生子,子子孙孙后代还是要入华家名册!而你呢?你凭什么撑腰?你所谓的门当户对要看的是爹爹,是我们国辅府的名声,不是凤池大将军的名声!华锦媗,你可知道?”
陆思媛刻意放柔嗓子,娇滴滴回道:“那依大姐之间,我又该如何?”
华淑荣见她听进去了,这才含了笑,伸手牵起陆思媛的手正要继续说,却发现她手长茧很是粗糙,有些鄙夷的笑:“看来妹妹这些年在忻州确实过得艰辛,早知如此,会不会很后悔离开国辅府呀?”
“会呀。”陆思媛嗲声嗲气的回道。甘宁若不是有自家主子提前警告,她很想笑。
华淑荣满意笑道:“那日后可能注意了,记得要多回国辅府走动走动。还有提督夫人、巡抚夫人、参将夫人等等,你年纪小面对贵人容易有失分寸,大姐唯恐伤了国辅府的颜面,像今日这些串门子的,记得找大姐陪同。知道不?”
陆思媛笑容僵硬,嫌恶渐渐摆于脸上,甘宁扯她袖子,有些惶恐与乞求,陆思媛知她忠心怕自己一时翻脸会给华锦媗引来麻烦,就忍着将华淑荣各种厚颜无耻的条件讲完后,待她走了,这才扯掉面纱“呸”了一声,道:“这是什么人呀?亏整个王城说她贤良淑德、什么貌美如花心地善良,我呸呸呸,一个厚颜无耻且贪慕虚荣的女人,还企图玷污我们提督府的地板。”
甘宁垂着眼目无奈道:“幸好小姐如今不住国辅府,以前总是被欺负,可说出去都无人信。”
“今日若非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我也真不知道这国辅府养得是这种人!”陆思媛愤愤道,“对了,华淑荣刚刚说什么签订绝情书?”
甘宁面带尴尬,奴婢不好说自家主子的事。
陆思媛便劝她宽心,她不过是想了解下,日后好帮衬华锦媗。
甘宁便只好简要讲了当年华水苏命人活埋华锦媗、五姨娘买通道士陷害华锦媗、三番四次想致自家小姐少爷于死地,最后逼得华凤池伤心欲绝签了绝情书的事,说得最后,她自己眼眶泛红,而陆思媛更是想嚎啕大哭,捏着拳为华锦媗揪心不已。
甘宁说完,又自觉暴露太多对自家主子名声有损,连连请求陆思媛守秘。
陆思媛应了,但对华淑荣等人的厌恶却消停不了,这种厌恶直接体现在以她为首的武将小姐圈中,开始频繁与华淑荣等人作对,甚至间接影响到她们身为武将的父母亲和同辈官场中人,无形中贬低了华国辅有捧高华凤池之意。
能言善道且情商极高的甘宁回到华锦媗身边,道:“小姐,任务已完成。”
华锦媗点头,拂袖而去。
乘着轿子离开乐坊的九皇爷,正兀自哀叹时,忽然听见一个清亮的笛声传来,原是若有若无,但到最后渐渐清晰,他连忙喊停轿,然后循声跑下去,最终找到通往城外的泾河,发现一条似曾相识的画眉舫正缓缓离去。而笛声,正是从船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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