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里睁眼是酸涩难当的,华锦媗沉入江水里,扭曲的光如同一匹匹透明薄纱轻灵地席卷过来,她的耳蜗全是回荡着无数细小的气泡升向水面的咕噜声。
蓦然——
一只手割裂了透亮的光纱,在她肩膀上抓紧,让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随着水波冲力撞向了最近那具温暖的躯体。
是凤金猊,他牢牢抓住挣扎的她浮上去。
头颅刚露出水面,华锦媗立即本能地深吸空气,忽然感觉到上半身*的怪异,似乎少了一层贴身的布……“啊!”她急忙捂住凸起的胸口,气得直颤抖:“凤金猊,你流氓,你色胚,你、你、你绝对是故意的!”
她浑身上下衣衫完整的地方,他不抓,就偏偏抓她被撕掉衣衫的左肩,可左肩那里原本就只剩一根单薄的肚兜带,刚刚在水中又被他给扯断了……
啊!华锦媗气得抓狂了。
“喂,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凤金猊嗫嚅着,声音莫名打战,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微弱的几不可闻。
华锦媗转过身,一只手揽着胸前遮挡的寂寥衣衫,一只手提起用力掴了凤金猊一巴掌,他脸上的神情瞬间诡异莫名,漆黑的眼瞳滴溜溜地定在她的脸上。
……她的面纱刚刚落水时也被冲掉了。
他第一次看见她的脸,像落英缤纷的缭了视线。而她幽黑长发亦随着水波晃荡流到他的面前,几下沉浮中,他嘴里还无意地含住了其中一缕。
凤金猊听见咚的一声,竟是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不远处的两艘船终于沉入了水中,溅起巨浪滚向四方。所有人浮在水面都被冲得晃荡。凤金猊看到华锦媗身后滚来的巨浪,没有给她解释和发飙的余地,伸手押着她再度凫入水底深处。即便在这江水中,他似乎仍是来去运转自如。
头顶水面顿时翻过大片水花。
“不就是被我碰两下而已嘛?!”
又浮上水面时,凤金猊自身后抱着华锦媗浮起来,在她耳畔低吼道。
华锦媗脸色实在黑到极点,什么叫做被碰两下——而、已!他的手都往哪里碰了?!
凤金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被冻得紫青的脸,过了一会儿,才哼道:“大不了上岸,我让你碰六下,够本了吧!”没等华锦媗歇斯底里地要跟他同归于尽,他看着四周空荡荡的江面,皱眉思索了下,一手锁紧华锦媗,一手向前划开浪潮,双脚用力踩起水朝那艘画眉舫而去。
终于游到了画眉舫附近,凤金猊拽断了沉船的一条横木,将她推到上面,然后将身上的衣衫脱下来,披到她的肩上。“先在这里等我!”然后伸手搭着画眉舫的船身,翻飞上去。
甲板上,那个人负手而立地静立,看见凤金猊上来,眼底并无意外,只是淡道:“几位都是因我画眉舫而受牵连,都上来歇息吧,我家主人自会将各位安然无恙地送回岸上。”
不管是真是假,不管是友是敌,他们都必须依靠这艘船才能回去。
凤金猊抱拳道:“那就多谢阁下了!”然后走到船围栏边,捡起两条缆绳抛向水中沉浸的盛悦心等人,他们都是武功高手,有了这条缆绳顿时借力翻飞上来,有些人还顺带解救了九皇爷那边的落水侍女。
凤金猊这才轻盈一跃,再次跳入水中,抱着华锦媗飞上画眉舫的甲板。
华锦媗裹紧衣衫后暗地磨牙,趁他疏忽之际,抬腿用力踩在他脚掌上,还三百六十度旋转,痛的凤金猊咬牙切齿,目光闪了又闪。可就在她怒地闭眼憋气,内运一个小周天,再运一个大周天时,凤金猊却摸着挨打的脸颊,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又在华锦媗睁眼的瞬间,将手背到身后去不再睬她。
所有人都陆续上了画眉舫,个个浑身*的成了落汤鸡,衣服冰冷地贴在身上,江面风寒侵入肌骨,实在是冷!
他们看着画眉舫的人,而对方亦是打量着他们,环顾一周,目光最后落在只着月白单衣的凤金猊和披着男人红衫的华锦媗身上,突然勾唇笑了一声。
凤金猊蹙了蹙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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