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淑荣不明所以却娇羞的看着他,“大人何出此言?”
灏锦蓝侧脸在旁,嘴角撇道:“先生,我们该走啦。”
孔雀不以为然的问道:“华大美人从这边出来,莫非是从孙太师那便离开?”
华淑荣闻言面色微变。
——是的,太师傅的大小姐孙倩柔五日后庆祝生辰,按照往年惯例自是在府中设宴,因孙太师高风亮节清廉有佳,而孙倩容亦是远近驰名的大才女,故而能被孙府邀请是一种高雅的象征。
——她与孙倩柔鲜少交集,但中间有一个礼部尚书家的谢兰缇。谢兰提与孙倩柔交情甚好,每年都会提前到孙府协助宴会的布置。今年谢兰提与华淑荣略有交情,就邀了她一同去太师府帮忙,可谁知孙倩容竟对她不冷不热,气氛甚是尴尬,就连谢兰提都自知尴尬,只能找理由提前而散。
——她愤恨地感觉到国辅府的小姐在众人眼中,就等同于跳梁小丑了!
——她咬牙切齿地恨道,都是华水苏那个蠢货!都是华锦媗那两个吃里扒外的兄妹。
灏锦兰还在嘀咕着“先生我们该走啦”,蓦然撞见华淑荣那凶狠的眼神,登时吓住。
孔雀笑道:“九皇爷邀我们赏乐切磋,这文雅之事嘛……全城都知道华大美人可是女子中的音律大家,若是要赏乐又岂能少了华大美人呢?不知本门主是否有幸,邀请华大小姐到酒楼助阵。”
本门主?这人莫非就是前阵子名声大噪的惊魂门总门主——孔雀?华淑荣甚是惊诧,他看似非常钟意自己的美貌,也是,英雄自古难过美人关,更何况她是货真价实的天下美人。只是她又有些迟疑刚刚在太师府所受的冷淡,唯恐这该不会又是……
孔雀又道:“本门主相信九皇爷、秦公子、红公子、盛大将军等,都会万分荣幸。”
“那小女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华淑荣当即低手嫣然含笑。
孔雀笑:“甚好。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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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九皇爷包下的那栋酒楼,倚江而伴,此刻楼外人满堆亦堆满人。
当八个娇滴滴的女子抬着四仰八叉的孔雀出现时,酒楼外的人群骚动了。人潮逐渐围拢到轿子左右,拥堵的男女老少争相探头往轿子里看,而当孔雀挑起绣帘一角,终于——就连矜持未嫁的少女都掩嘴惊叫。酒楼内受邀的人,也纷纷诧异地倚窗而探到底是何事?
孔雀掀帘而出,众人瞩目中,迎面吹来一阵细风——拂起剪水衣袂乱入风中,好似将他裹进一团白雾中。翩若惊鸿,冠世风华!众人望着他,脑海中油然浮现出这八个字,目光落在他身上,就此再也移不开视线。
秦挽一摇扇道:“这位惊魂门的总门主当真是不现则已一现惊人,单这一排场就足以让茶馆闲话七天了。”
九皇爷亲自从酒楼内走出来迎接,身旁站着艳国夫人常宝纹和江湖万事达向子瑜二人。他们更是千里迢迢的赶来,都只为了亲眼一睹当日那位美人的风采。可他们见只有孔雀一人时,眼神略是遗憾,但仍是拱手恭迎。
“九皇爷。”孔雀回礼,然后绅士的邀请华淑荣下轿,这一举措——让女子们纷纷嫉恨的尖叫,而华淑荣更是受宠若惊的咯噔了一下,瞬间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她甚是娇羞地点了下头,在孔雀屈尊降贵的搀扶中,婀娜下轿。
孔雀眼角余光随意睨入人群中一眼,看见了某位女扮男装的公主后,面具下裸露的光滑下巴,往上一扬。
酒楼内的盛悦心忍不住嘀咕道:“这孔雀该不是相中国辅府的大小姐吧?啥眼光……”
唐宜光在旁默默听着,笑而不语。
九皇爷带着孔雀他们上二楼,唐宜光、红玺玉、盛飞銮、梅文俊等人也起身行礼,当孔雀看到赫连雪也静立其中时,并无意外,因为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少得了他呀?
“先生。”赫连雪拱手行了一礼。
众人入座,九皇爷右侧原本特意留了两个空位给孔雀和美人,但美人没来,这空位给了华淑荣倒也刚刚好。反正这位九皇爷素来心胸宽,况且对人不对事,宫宴的事就没放在心上。落座时,孔雀挨着九皇爷,华淑荣则在孔雀与唐宜光之间。
楼里楼外望着楼上的这几位非富即贵的人物,都是俊男美女,当真是赏心悦目。
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道:“这艳国夫人常宝纹果真是美艳至极呀,难怪名列美人榜第二,果真比这华大小姐美了几分。”
“哎,这艳国夫人不是说自屈第三了吗?原本以为今日能见到那第二美人呀,可惜又没来!”
“但这常宝纹再美也还是改变不了青楼出身,哪能与名门闺秀的华大小姐相比?”
人群议论道,封应蓉忽地嗤笑:“可轮身份,这华淑荣能跟本公……当今三公主相提并论吗?”
有人哼道:“这三公主除了投胎技术好,还真没有什么能跟这华大小姐比?人家华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柔娴淑,美貌更是天下皆知,榜上有名,这三公主有什么?!”
封应蓉身边女扮男装的宫女,见封应蓉眉头一横,赶紧道:“放肆!三公主也是美人榜上有名,且精通武艺,还……”
“还什么?这十大美人的榜单早没她的名次了!还精通武艺,哼,就那三脚猫的功夫,别人挨打不就是怕她动不动就砍人头的公主身份吗?”路人甲乙丙越说越鄙夷,只叫封应蓉拳头攥得咯吱响,忍不住就要开口株连九族时,人群忽然纷纷往酒楼内挤,她便被踉跄地也往里面推。
酒楼内,九皇爷已命人将一楼桌椅布置好,摆上自己从全国各处寻来的乐器。乐器都是一等一的好,但乐器再好也得遇上合适的主人才能发挥到最美妙。
这次旁观者赏乐,参与者则是比乐,由九皇爷他们当场命题,若有兴趣者可选择得心易手的乐器应景而奏,若是奏得好,这乐器便赠其人。
三条白如雪的布幅垂在酒楼半空中,九皇爷望着两侧,笑道:“这第一条题,不知由谁来命?”
众人均是谦让,秦挽一拱手而出,潇洒的道:“那我便来抛砖引玉了。”
两名侍卫顿时抬出一张备好笔墨纸砚的案桌。
秦挽一上前执起狼嚎,思考半刻,勾唇笑得好不倜傥,然后跃身而起,犹如蛟龙盘旋在第一条空幅前,然后落笔飞速,一气呵成,“风花雪月”四字跃然布上,笔风潇洒飘逸,字如其人的风流。
九皇爷大笑应景,满堂亦是喝彩。然后又五人自告奋勇地想较量,然后挑选自己最是擅长的乐器演奏,分别是一扬琴一瑶琴一长笛一短萧一琵琶。
五人皆是小有名气的乐师,若是各自独奏定是五首妙曲,但此刻五个乐声齐声迸发顿是嘈杂无比,乱得众人皱眉捂耳,但五人中定是有强有弱,一曲琵琶以高超技艺渐渐从中突出,其他四人逐渐感觉到弹奏琵琶之人的造诣在自己身上,手中拨弄弦乐之声便渐渐弱了些,到最后琵琶为主旋律,其他四人甘为配角,以和谐悦耳的《高山流水》结尾,令人惊叹不已。
第一曲较量作罢,众人赞叹不已。五位乐视起身谢礼,其中四人又朝抱着琵琶的那人深深一鞠躬,自叹技不如人。九皇爷大笑,这曲子瑶山千年古木做的琵琶就送出去了。
因第一题已由秦挽一抛砖引玉了,轮到第二题时便有好几人互不承让的要出,九皇爷正迟疑地该由谁来出题时,忽地听见孔雀问了唐宜光一句,“宜光皇子,不知你们唐国乐斗是何种斗法?”
不待唐宜光回答,九皇爷顿时灵光乍现,忘了这一位风头正起的唐国皇子,便力邀唐宜光出题。唐宜光谦虚的说怎当得起,九皇爷便说担当而起,两人你谦我让间,唐宜光便却之不恭的站起身。
他不似秦挽一那般惊艳亮相,而是站在二楼高台,先是有礼有节的慢慢一鞠。这番风雅如兰的气度,让众人啧啧称赞。掩埋在人群中的封应蓉观察他的言行举止,再配合着四边高捧不已的赞美,便略是满意地哼了一下。——这一幕,被孔雀嗤笑的看在眼底。
赫连雪总是在旁细细观察孔雀的一言一行,虽然他看得见掩藏在这张面具下的眼睛晦暗难辨,但却猜不透到底是因何晦又因何暗!孔雀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与众不同的,如果说孔雀是他曾见过的人,但他从不曾记起有这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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