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看?”华锦媗笑容可掬。
他看了眼,嘴角上扬:“是你包的吗?”
华锦媗道:“嗯,现学现卖,你多多包容啦。”
“我觉得包得很好,而且我也很多年没吃过饺子了,多谢你。”李圣香赶紧拿过筷子大快朵颐,不顾形象,吃的像一个饿坏的孩子。
华锦媗在旁支颌一笑:“过年不都吃饺子嘛,为什么还这么多年没吃了?”
李圣香微微凝眉,眼神一挑,但并未多言,咬着筷子慢慢咽下这一口。
华锦媗敏锐地意识到他的沉默似乎是源自难以启齿,正准备转开话题时,李圣香低声道:“因为没人包饺子给我吃。我平时三餐都是吃药材,喝补汤,就算吃得呕出来,我父亲还是要我继续吃,他们怕我身体出状况!”
这口饺子含在嘴里,他硬是咀嚼许久。
华锦媗微顿一下,浅浅笑道:“那多吃点吧。”
李圣香点头,继续夹起筷子,跟凤金猊有种出奇一致的行为——专挑那些卖像最差的饺子下手。都是心思缜密的人呀,这些事都不言而喻,华锦媗无聊道:“圣香,我觉得你皮肤好白好细腻呀,比我的皮肤都要好,可是我相国大人有点黑,你这身相貌是遗传自母亲吧?”
李圣香云淡风轻,随意道:“不知道。我没见过她,只知道她生我时难产血崩了。”
华锦媗忙道:“抱歉,我勾起你的伤心事了。但相国大人那么疼爱你,我想他也很爱你的母亲吧?”
李圣香摇头,慢慢停下筷子道:“我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他也从未提过我母亲。我曾主动问过一次,但他勃然大怒地训斥了我,我就不想再问了。我跟你相反,我觉得他应该是很讨厌我母亲才对,所以才把我母亲的一切事当做禁忌,整座相国府都没人敢提。”
此言一出,华锦媗微微眯起双眼。如此忌讳……难怪就连拂樱楼都撬不出这位已故的相国夫人任何蛛丝马迹。如果只是区区普通女子,李相国为何如此避讳,怕就怕再加上李圣香这天生虚弱的体质和隐晦血腥的保命招数,恐怕这相国府是一个高深叵测的龙潭虎穴呀。
华锦媗便扯了些其他话题与李圣香吹吹水,提悦气氛,然后半刻钟后,待他饭饱喝足,她就拎着空食盒准备走。
可李圣香只觉得一人好不孤独,伸手想要拉住她作挽留,但西北窗帘忽然荡起一角,光线滤过纸纱窗依旧能微弱地照射进来,恰巧投放在李圣香攥住她袖口的手——“嗤”的一声,李圣香的手顿时溢出几缕白气。他迅速缩手藏于背后,痛地皱眉。
“圣香,怎么了?”华锦媗连忙道。
李圣香眼神有些寂然,微闭了一下眼睛,大大地笑了一下:“没事,就是有些困了。那我就不送你出门了,我们晚上见?”
“好。”华锦媗笑笑点头。但是带门离去后,眼底却发现一丝歉意,哎。她转头,没想到一道挺拔身影还立在庭院外等候,她赶紧抱着食盒跑过去。
凤金猊尚能勉强分清华锦媗什么时候是真笑,什么时候是假笑,他看着华锦媗这张笑意嫣然的脸,皱眉道:“笑得有些难看。”
华锦媗当即怂下肩膀,笑脸垮成苦瓜脸:“哎,凤凰,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心疼李圣香耶。”
凤金猊冷眼道:“他有什么好心疼的?”
“我是没有你那番大是大非的观念。我只是觉得李圣香在我面前并不坏,总是对我那么体贴,不像你成天对我指手画脚大吼大叫,可结果我却屡屡对你伏低做小,反而暗中掀他老底。说实话,这搁话本戏剧里我典型就是一个——恩将仇报,良心被狗叼的歹毒小人!”
凤金猊微笑,语气微寒讥诮,道:“华锦媗,你说这话是当我死人吗?”
华锦媗媚声道:“哪敢,人家只是在陈述事实嘛。”
“你——”凤金猊咬牙切齿道:“有句话还真是说对了,你这良心确实是被狗叼了!”然后拂袖离去。华锦媗赶紧“勾”他臂“搭”他肩的追赶上去,“凤凰,我就开开玩笑嘛,你别这样小气啦……”
两人追闹着娓娓离去。
房内,李圣香目光怨恨地盯着自己被日光射伤的手掌,恨声道:“为什么我就注定是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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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
华灯点上,片刻后,千盏万盏齐齐燃亮,照得唐宫宴厅亮如白昼,宛若天上人间。
唐君主今夜隆重举办除夕节日,放目望去——金杯承酒,玉盘载物,乐声琳琅,美人无数。
华锦媗今夜是坐在凤金猊和李圣香中间。赫连雪和陆宝玉并肩而坐,总是暗中瞟来各记眼色,像是随时提防凤李两人掀桌似得。但华锦媗却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就算两人掀桌也能立即将桌子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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