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锦媗摩拳擦掌道:要不要暗中摸摸这个照妖镜的底细呢?!反正堂堂国师出手定然不凡,而她呆在这个国师府中是无法通知外面的人营救,凡事只能亲身而为了。
她倒了十六杯水放在床上,然后静躺其中,闭眼,眉心朱砂蓦然灼灼如火,十六杯中的水顿时冲天而起,交织相缠成一个水人,她的魂就射入水人中,然后身体便静止。
相反——
水人轮廓则渐渐清明,最后幻化成一个羽扇束发的俊公子模样,半张面具遮去面容,举止如仙,笑容如妖。
孔雀回眸,拂袖一扫,床上十六个水杯顿时自动飞起,堆叠到桌上,他望了一眼床上的身体,然后款款踱步走到房门前,外面东南西北都由四个儒生监视。
他勾唇笑了一声,旋身一转就变成一淌水流,然后悄无声息的透过门缝溜出去,穿廊走道,最后来到庭院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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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的照妖阵亦有四个儒生监视。
孔雀是能在这国师府来去自如,但华锦媗不行——她必须得从照妖阵光明正大的走过去,否则后患无穷。
一踏入这个照妖阵的阵法中,这个看起来险些成了观景的照妖阵,突然在夜色冥暗之中,有白色光芒从铜镜中飞出,宛如点点白星,直接集中爆射闯入阵中的那股清流。
四名儒生愣了下赶紧现身查看,但见阵中并无人影却被启动了,只好赶紧捏诀加速启动照妖阵,终于……阵中有异样!六道符纸突然凭空升起,无风自燃,随着那符文化为飞灰,阵内顿时风卷沙走,八十一面铜镜顿时被挡得镜面模糊,一个白色人影逐渐悬浮现行,可镜中却将此人照得变幻多样,忽男忽女,时高时矮,亦胖亦瘦。
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在他们眼皮底下轻易闯入照妖阵?
就连焚音的照妖阵都不一定能照出真面目?
四名儒生警惕性的吼道:“来者何人?”
照妖镜内传出一声朗笑:“这话问得真可爱,你们国师摆出这等阵仗,不就是冲着本门主而来吗?”
这四名儒生的眼瞳这一瞬间因极度震惊而紧缩——因为圣裁门的孔雀居然是堂而皇之地出现!照妖阵内的人白衣如渺,像极了他们如仙如妖的焚音先生,但是焚音是白发,而照妖阵内的人是墨发直垂到小腿肚,白带束发之下,发丝不羁而扬,半张面具遮挡了大半的面容,只有薄唇微勾笑得实在高傲。
孔雀站在照妖阵中,眼角余光瞟向四面八方的镜面之中,虽是人影错乱,但以他那双锐目细看,镜面之中显然是有三个人影在切换,一个是白衣桀骜的他、一个是娇媚浅笑的华锦媗、一个是高冷而立的唐迦若。
啧啧啧,这个照妖镜果然是有点能耐呀。
孔雀幽幽评价了一句,然后笑得潇洒,披风轻扬,一步一步的信手徒步走向其中一面铜镜,宽袖拖曳在地,一抹背影清攫高傲,在某个儒生惊呼“你要做什么”时,他将手伸向其中一个铜镜,即便还未靠近,铜镜顿时反射出伤人强光,与他伸出的手相碰发出叽喳吠叫,使得方圆十里栖息的鸟兽纷纷落地。
然而——
国师府中寂静,正是呓语时刻,大部分还在熟睡中,焚音就已起身,快速抓起白袍追到庭院中,却发现八十一个铜镜架,其中一面生生被人折成两半!他眯起眼,四名儒生亦是愣了许久,直到焚音出现才赶紧如梦初醒地拱手作拜。
焚音摆手,扬眉望着站在阵法中央的孔雀。
孔雀正将手从折断的镜面架收回,然后转身,脸上戴着的面具映入众人眼中是一片眩迷。
“国师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孔雀笑道,嗓音清冽带笑,好似在耳边低语。
焚音亦笑,摆手命人抬了凳子来做,然后优雅入座,好整以暇地望着孔雀道:“小丫头在本座这里,你我自然得见面。不过你这后辈当真不客气呀,手脚飞快就将本座的照妖阵给拆了?”
孔雀微笑:“国师大人也说了,小美人就在您这,本门主这心自然急地慌呀。叨扰贵府,怎地连个赐座都没有呢?”
焚音笑着悠悠起身,下一瞬却如鬼魅般地站到孔雀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又是瞬间将孔雀拖到身后椅子前,他再悠悠落座,眼风斜睨身边的位置,笑吟吟道:“这里不就有座吗?”
速度太快了!——孔雀如厮想。
一张凳子挤两人?!——四名旁观儒生瞪圆了眼。
赫连雪闻声而来,就看见自家先生右手拉着孔雀,还伸出左手捏了孔雀手背一把,轻声曼吟:“真是难得呀,一个男人皮肤竟如此细嫩呀!”四名儒生已瞠目结舌的愣住,赫连雪却赶紧掉头朝华锦媗跑去,连门都不敲就直接推门而入,却发现华锦媗仰躺床榻在熟睡中。
外面站着的孔雀竟真不是她吗?!
赫连雪飞速走到床榻前,喊了一声“华锦媗”却见她睡得香甜无回应,不知为何,嘴角竟浮出一丝侥幸的笑意。他转身欲走,却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劲时,就旋身回头坐到床榻前,再度呼唤了几声,见她仍是没回应,就将手试探地放到她鼻息间,呼吸微弱。
他有些震惊地拿起她的手脉一把,良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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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堂堂国师焚音大人依旧死拽着孔雀做“美”的鉴赏,纤长温热的手指,宛如灵蛇一般向上抚摸,缠绕在孔雀脖颈间,并不算紧却也让他挣脱不开。
孔雀就任由焚音国师的为所欲为,不是他不想反抗,只是因为老姜的道行就摆在那,但仅如此——谁让小姜也不差,孔雀的道行就让焚音国师想摘下他的面具却摘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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