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措手不及地后退,那箭于是慢了半步只将白光击个粉碎。她抬头望向射箭的方向,发现执弓的人竟是萧玉卿!不由得瞳孔一缩,猛然低头望着地上仰躺昏死的萧玉卿。
“邀月。”执弓的萧玉卿黑眸幽黑的看着她:“输的是你!”那种坚定果敢的眼神,几乎不该出现在这位温润如玉的皇太子身上。可是邀月却莫名一颤,她嗫嚅道:“……怎么可能?”显然她相当明白站着那人才是真正的萧国太子,而这些时日与她相处的是假太子。可为什么会是这样?她当时明明暗中把脉详查了那个萧玉卿,根本毫无功夫底细!而且就连喝茶时摸手指的小动作都是一模一样,那个萧玉卿从头到尾都完美到没有任何破绽呀!
一个白色薄圈骤然浮现在萧玉卿身后。
邀月拧眉望去,那圆圈外流转的电光顿时滋滋滋的叫嚣消失,然后露出拄着拐杖的萧老君主、眉目得意的萧鸣岐、面色复杂的萧鸿昼、目瞪口呆的萧纪涯、嗤笑连连的连珏、蹙眉深思的盛飞銮和皱眉不已的九皇爷,以及一个掐指捏诀的赫连雪!—所有人都一个不落的来齐了!
有张黄色符纸悬浮在众人头顶,亦在此刻自燃为灰烬。
邀月嗅出那是血。
焚!音!她险些歇斯底里地咆哮出这个名字,因为这是焚音用心头血和毕生功力画出的幻觉符咒,难怪她察觉不到!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结,四周陷入沉寂,所有人都是直勾勾地盯住事迹败露的邀月。
那张素来端正圣洁的脸,在众人注视下,逐渐灰白、逐渐扭曲,最后竟狰狞得比野兽还可怕。
邀月双手捏拳突然出击华锦媗,她要华锦媗死!
盛飞銮和萧鸣岐早有预料就迅速出击——这两人即便不懂术法,但数十年的征战杀戮早就练就满身肃杀之气,当前联手突击竟也能逼邀月自乱几步。萧玉卿于是趁机上前将倒地的华锦媗牢牢护住。
他抱着她虚弱的身子唤道:“锦媗你怎么样了?”
华锦媗痛得没力气开口,而且蛊毒已发作,她现在连被晃一下都痛彻心扉。
九皇爷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捞起她的手指查看,心疼道:“别问了,媗丫头的指骨全被踩断,自然痛得说不出声了!”
赫连雪在旁望着华锦媗这番惨状,又气又担忧地骂道:“笨蛋!”正要伸手替她紧急治疗,华锦媗的眼神却是吃力地努向邀月那般,赫连雪明白,只好先不留余地的加入围捕邀月的阵营。
连珏扫了一眼身侧坐立难安的萧鸿昼,故作好心的提醒道:“君上切勿动怒,伤肝伤身呀!”
此话惊醒了当前最是恼火的萧老君主,他已气得浑身颤抖如落叶,还得抽空剐连珏一眼:“不牢连王爷费心!”碍于“使者情面”,他实在是不能随意拿乔连珏,只能将愤怒迁移到身边噤若寒蝉的四儿子。一声怒吼,如雷贯耳:“老四,你干的好事,朕回头再跟你算!你现在马上帮忙捉拿邀月,她若是跑了,你罪无可赦!”
这话,也就是说缉拿邀月成功,他还有转圜余地?萧鸿昼闻言,迅速上前帮忙。
连珏闻言蹙眉,继续打量这位气急败坏仍能算计的萧老君主——被众人当面奚落自己又老又丑像条狗,普通人都忍不了,更何况是一国之君?所以要怒就赶紧怒吧,有多怒就多怒,这样她才有好戏可看。
九皇爷和萧玉卿已将华锦媗扶回角落歇息。
华锦媗看着自己被蔫了的五指,试图动一下,下一刻直接痛得抽气连连。
萧玉卿连忙劝她不要着急,然后赶紧呵斥愣站着的萧纪涯去喊太医和侍卫。
成王败寇——不,即便事迹突然败露,但邀月可没觉得自己输了。因为仅凭这些人还不足以捉住自己,她掐诀直接将四人撞飞出去,而闻声而来的侍卫即便数量再多也无人可近。
数百来人都拦不住一个邀月。
只见邀月好整以暇地整理衣裙,如若无事的望着华锦媗:“唐迦若,你中了我的蛊毒,没有解药就准备今晚活活痛死吧!”
“那可不一定!”就算痛得张嘴呼吸都难受,可呛邀月,华锦媗是宁死不屈,她喊了声赫连雪,赫连雪就迅速退到她身边,然后掏出一颗青色丹药塞入华锦媗口中。
邀月嗅着那抹青丹的药味,眉间渐渐拧紧。果然——华锦媗才刚发作的蛊毒就渐渐平息下去,整个人的呼吸渐渐流畅起来。她终于有些恼怒的追问:“你怎么会有多余的解药?”即便这解药不能解决根本,但是第二次出乎邀月的预料,她接受不了!
华锦媗嚼着丹药,瞬间精神抖索地望着邀月笑道:“你说呢?”
邀月失态地往前踏出一步,似乎想到什么,蓦然望向萧鸿昼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四皇子,你与长公主好事能成,日后得多多感谢华国师才是呀!”
“什么意思?”萧鸿昼此刻听得急火攻心,但深思后,险些没气得吐出一口血。他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华锦媗,深幽的黑眸里跳燃着熊熊的愤怒之火。原来——那颗被掉包成春药的蛊毒解药,是华锦媗所为!
华锦媗在萧玉卿和九皇爷的搀扶中勉强站起,除了双臂因重伤难举而直垂外,她昂首直腰,恢复一贯傲气:“四皇子,免谢!”萧鸿昼若不是碍于众人在旁,定当扑上前,所以他现在只能沉默的直视华锦媗,额角的青筋暴起,隐隐抽搐着。
气氛愈来愈紧绷,就留蹩脚的侍卫都感受到莫大压迫感,脸色逐渐凝重。
“还愣着干什么?”正当四周静默得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萧老君主咆哮而出:“给朕拿下邀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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