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鸿昼抬眼看着枪在空中的转折变化,勾唇笑了一声。于他而言,这是一场势在难免却值得期待的交手,因为凤金猊还算是一个对手。他的长剑一振,化作漫天白影。枪剑纵横,碰撞割出一簇簇火花。
凤金猊的枪式再换,漫天流转的烈烈光华忽然收束成一道贯空而过的流星,疾取而去。
……
还悬在半空的华锦媗,只觉得自己是有气进快没气出了。救命……她要收回刚刚那句逞强的话,能不能先救她要紧?她都快被这火烧到油尽灯枯了。
“铛——”金属的断裂声,突然传来凤金猊的大喝:“锦媗,快躲起来!”
华锦媗就始料未及地摔落下去。
就在刚刚那一阵惊天动地的爆裂声和剑刃相交声后,漫空剑气与枪芒消失得一干二净。
萧鸿昼依旧背对着她,但手中拎着一把沾血了的断剑。至于凤金猊,右臂半截袖口滑落,一股鲜血流出,五根血淋淋的手指则攥着一根无头之枪——这枪头直直击中她头顶的铁索,就是刚刚那“铛”的一声,才让她终于滚离了要人命的火焰。
凤金猊混战中瞟去一眼,渗血的嘴角抿出淡淡的笑意。
萧鸿昼见他还有时间眉目传情,唇角亦是上勾,细看,皆是讥诮与凉薄。
“凤金猊,你打都不一定打得过我,还妄想分神救人?”
“还没打到最后,谁胜谁负都不一定!”凤金猊随便撕下一块衣衫绕了右臂几圈止血,然后枪棍换到左手,挥出的棍影散落在地上,化为满地纵横起舞的幻华捅了过去。
萧鸿昼目光深沉,扬手一道剑罡横空而去,蓦然转身将逃脱的华锦媗从地面拖了过来。
当凤金猊的无头之枪破开剑罡而来时,华锦媗就成了他的盾。
凤金猊及时一滞,枪风凛冽地刮开华锦媗额前垂落的乱发,他看到了她惊到煞白的脸。
萧鸿昼在她身后趁机三转三踢踢断长棍,断剑刺向凤金猊背上捆着的身子。
他瞅准凤金猊宁死也要护华锦媗周全的心,屡次看似攻击华锦媗却是反袭凤金猊的右手腕,势必要断去凤金猊的掌!彻底断去这位赤炎世子的毕生骄傲!可是凤金猊也越发谨慎,多次险避,导致萧鸿昼暗中生怒,故意推开华锦媗,逮住凤金猊意图捞人的这一动作,断剑狠狠砍下。但是——
这一砍却似砍中钢铁板,有柄短剑从凤金猊袖口滑落,蓦然迎面反刺。
萧鸿昼踉跄几步后退。短剑紧追,他只好再度将较近的华锦媗抓回来做盾。
袖影剑自然落回凤金猊手中,凤金猊怒极反笑:“萧鸿昼,你当真是枉为男人了!”
“成王败寇,你我都懂。这是战场,哪来什么德义谦让!”萧鸿昼抓着华锦媗这张盾牌咄咄逼近,“唐宜光他们根本就没到,你现在无非是想拖时间,可我还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你知道是为什么?”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我看你是不敢听,怕我戳穿你内心最惶恐矛盾的事情吧?你一边想拖到唐国大军将我们一网打尽,可又明白华锦媗撑不到那个时候,所以你又想速战速决的救人。对不对?”
兵器狠狠碰撞。
“对,那又如何?”
“哈哈,迦若,你也听见了吧。你不是说这辈子和凤金猊是情深不移至死不渝吗?可是他现在却在你跟别人的性命之间摇摆不定,我看有眼无珠的是这辈子的你!”
“在他眼中,我的命能跟这么多人的性命总和相提并论,我相当知足。萧鸿昼,多谢你再三强调!”华锦媗不怒反笑,激得萧鸿昼的目光愈发瘆人。他情不自禁扼紧拳头,一层又一层利刃寒光喷薄而出,四周就像掀起了排山倒海的巨浪,将一切绞得粉碎。
华锦媗咬牙强挺的精神所剩无几,好几次瞅准机会要脱离萧鸿昼的控制却不得。
凤金猊见她虚弱到无力可说,不再拖战,迎着萧鸿昼刺来的剑,左手握着袖影剑盘旋而上,缠着他的手臂扣下剑,然后扯断腰间绑绳,右手环着华锦媗的身体旋了半圈,将她的魂和身体一并推了出去,哪怕无暇防御也无妨。
萧鸿昼不负众望地将断剑见缝插针地刺入凤金猊背部,然后一个迅猛右翻,继续抓向华锦媗。
凤金猊忍痛跃起,右脚狠狠踹向萧鸿昼头侧。
萧鸿昼不得不后退避开了这一记,凤金猊勉强落地,三两步阻在萧鸿昼和华锦媗两人中央。
萧鸿昼用袖抹开剑上的血,似笑非笑看着凤金猊:“你还真能撑。”
“必须的!”凤金猊不逞相让地回望,暂时无暇回头关看自己的媳妇,生怕又给了他有机可乘的机会。可他正面对着萧鸿昼,相当于将鲜血淋漓的伤口曝露给身后的华锦媗。
华锦媗很心疼这只凤凰鸟,但也知道此刻容不得矫情,一刻也不耽搁地朝近在咫尺的身体靠近。眼看着就要抓到时,披头散发的唐瑶光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抱住她的身体硬是拖向还在燃烧的熊熊烈焰中。
华锦媗:“……”
唐瑶光得意的笑,但那笑更似哭:“唐迦若,这辈子你还是死在我手中!你两辈子都斗不过我,我才是胜利者!”
凤金猊料想不到竟还有一个唐瑶光出来捣乱,他急忙回头,当即就被萧鸿昼趁机缠住了手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