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来人,再看周围这四面包抄的阵势,墙内墙外尽是埋伏,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回宫墙内。
萧鸿昼看着他自愿落回双生女手中,就收剑不再追赶。
凤金猊降落中迅速用袖影剑割网而出,又抢在赫连雪他们受伤频遭偷袭时及时搭救。他明白局势太不利了,再挣扎只会是徒劳的伤亡,遂举手投降道:“歇战!本世子愿意跟你们去喝茶聊天。”
双生女闻得此言,自然命人停手。因为她们侍奉的女皇还有一句原话,“倘若能活抓,自然更好!”比起凤金猊等人的区区性命,更重要的是他们背后的力量。
赫连雪咬牙喝道:“你还回来干什么?”
凤金猊无奈道:“上面埋伏比这里还厉害,我既然逃不了,索性回来救你,让你继续欠我人情!”
“都登顶了怎么可能逃不掉?”赫连雪抬头朝后方宫墙望去,发现上面站满了人,其中竟以萧鸿昼为首。
他眼神闪了一闪,了然:“的确,你不敌萧鸿昼……”所以目前只盼华锦媗那边能安然无事,否则全军覆没就太憋屈了。
……
寂静的夜,李家宅的门外全被举着火把且统一劲装的人群层层包围。
肖定卓和李家主已将宅内防御能力部署到极致,可面对着来势汹汹的阵仗,终究是蹙眉了。
寂静中,两人细聊,肖定卓明白是他们累及李家宅暴露,遂有些内疚。而李家主此时索性卸去一贯铜臭商贾的伪装,倒是举止恢复几分端重秀雅,且还回头频频劝解他:“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肖先生何必愧疚?只是我仍旧不明白,这些时日大家隐藏得极好,为什么还是暴露了?莫非有叛徒?”
肖定卓蹙眉深思,李家宅盘踞琳琅国数十年自然不会有问题,如果有叛徒自然该是圣裁门这边。
华锦媗原本卧床,但此时也不得不被人搀扶到厅堂商议策略,恰巧听见李家主这话,再见肖定卓的模样,眉心一蹙,又迅速气韵自若地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老肖,你这时候自疑萧蔷又有什么用呢?”
肖定卓神色一凛。
李家主、李家两位公子赶紧行礼,神色恭敬许多,毕竟谁不敢小觑眼前这位貌美女子。
李家主自觉认罪,造成如今这种四面楚歌只能强破的局势,他自己虽然早有所料却无法避免。因为琳琅国女王将一照城管理得太森严了,时常有术士暗中逡巡,通过术法查探哪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若有则全家锒铛入狱,另外并高额奖赏举报人士,所以李家主谨慎得不敢在此修筑地道。
华锦媗又岂会怪罪李家主呢?她笑说当前何必慌,毕竟外面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冲进来,这就代表有话说。
她示意派人出去问问。
李家主赶紧唤自家大儿子李楚达前往。李楚达大步离开,没多久又大步返回,说是凤世子等人已在王宫做客,两位国师邀华国师前去一聚。众人顿时神色复杂:“凤世子他们果真被擒了……”
肖定卓看着华锦媗:“你打算如何处理?这时候你绝不能入宫,你若不在,我们群龙无首就真得全军覆没了。”
华锦媗正在回忆“琳琅国双子国师”的详情背景,闻言遂道:“那行,如果强行突破,你有几分胜算?”
肖定卓表态:“必定百分之一百!”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华锦媗护了周全。
华锦媗道:“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本门主再给你打掩护。”
肖定卓道:“不必,你歇息就好。我力争天亮前再让大家睡足两时辰。”
李二公子忍不住问李家上下这么多人能护送得了吗?
华锦媗笑道:“李二公子,能将我们逼到这种局面的人并不傻。我跟你们走了,她们自然晓得剩下来的奴仆只是不知情的鱼虾,不会再费劲去处置他们。若是杀的人太多,城内必乱,这里好歹是他们的地盘,自然不愿见此场景,剩下的人就交给管家安抚就好。”
李二公子半信半疑的点头。
李家主叹了一声,骤然间要脱离了生活数十年的地方和身份,任谁都有些惋惜,但既然奉了楼主之命自然全力协助孔雀,即便是死也绝无半点怨言。
没多久,肖定卓就牵着早前有备无患的用钢铁加固过的马车回来,将她扶上去,又示意李家父子也进车厢,并提醒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都无需理会,只要知道最终会是由他亲自将门打开,将四人平安接出来即可。
马车内部亦是精心装饰过,空间虽小但精致有余,三侧坐垫铺有白色软褥,座下还遍布各种装有零食的小抽屉。这等改造,饶是李家风流的二公子都有些咋舌,想来要么是眼前这位古怪孔雀的手笔,要么就是那位宠妻如命的凤世子之作。
因为马车小,即便三侧有座那也是小座,所以庞硕的李家主一侧,李楚达一侧,文弱的二公子李闻宜则想和秀气纤瘦的华锦媗挤一侧。李家主疾呼使不得,毕竟她位高权重且男女有别,但华锦媗笑说关键时刻无需介意,总不能让这李二公子坐马车地上吧?那样还碍着大家放脚呢!
刀枪不入的马车开始咕噜噜地走动起来。
华锦媗知道外面血雨顿起了,瞳孔缓缓浮现玄金二色。月明星稀的夜幕瞬间遍布阴云,很快就狂风大作,暴雨倾落。……如果想要试探她底细,那就尽管来吧。她也想看看除了邀月和焚音,轮术法,这琳琅国还有谁能奈她何?!
肖定卓驾着马车,率人冲出包围。
喊杀声起,风雨雷电亦是狂舞得欢。
马车原本一路行得相当稳,车身晃动幅度不大,只是某个瞬间突然颠簸了两下,里面的人还没开口问,外面就传来肖定卓的解释:“意外,刚刚甩了人却被新的尾巴跟上。”
“明白。李家主——”华锦媗勾唇,忽然点名,狭小的空间里,这两人的目就对上了。
李家主不知道为何竟觉得她的眼灼得惊人,忙道:“总门主有何指示?”
“指示倒没有,就是担心你们是否会害怕,所以问问。”
李家主恍然笑道:“有总门主和肖先生在,小人又岂会害怕?”
“那就好。”华锦媗笑了,不再说话。
李家主愣了愣,还真只是问问而已呀,没下文了。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车门打开,一只长茧的大手伸了进来。华锦媗搭臂走出去,头顶迅速撑开一把伞,肖定卓笔直站在她身后。夜幕中的雨依旧落得磅礴,顺带将车厢沾满的血和沿途留下的痕迹全部冲洗干净了。
马车此时落在某家府邸的后院,吓得那里奴仆赶紧仗剑相对,李家主正要问这是何处,只听得一声怒吼——“哪来的刺客?”就见庞英理着衣衫匆匆赶来。竟是庞府?!
华锦媗忍俊不禁:“老肖,你可真会挑地方呀。我们身份特殊,一照城现在谁敢收留?也就只有庞将军敢如此冒险,毕竟她欠了本门主一个大大的人情。即便本门主施恩不忘报,但庞将军又岂会不报呢?”
庞英:“……”造孽呀,祸从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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