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听见白信荣接起电话后说了一句话,然而这句话既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以洛白对其他语种的认知程度完全听不出是哪国的语言。
“妈,你说他是从国外回来的,是哪个国家你知道吗?”洛白记得昨天妈妈在电话里确实说了这么一句。
洛芳迟疑一下,回答道:“这个,我没有仔细问。”事实上她问过这个问题,只是白信荣没有明确的回答,只是说自己在国外的一家研究中心任职,十几年没有回过国。
洛白“哦”了一声,有心再追问一些关于她爸爸的事,却见妈妈低头看着手里的碗,一副正在沉思的样子,她连着喊了两三声,妈妈都没有理会她。洛白干脆不再吱声,低着头扒碗里的饭,不动声色的观察妈妈的表情。
洛芳夹起一筷子土豆丝放进碗里,但她却没有吃掉,而是拨弄着那几根土豆丝,没几下就戳烂了。
洛白知道妈妈肯定是在想心事,说不定和她爸爸有关。
白信荣除了是洛白从未谋面的父亲之外,更是洛芳的前夫。洛芳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在离开了二十年后竟然还会出现在她们母女面前。洛芳想起二十年前,当时洛白才刚刚出生,连名字还没来得及取,白信荣就提出了离婚请求。对一个才刚刚生产完的女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比丈夫忽然提出离婚更令她震惊的事了,这个曾经发誓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宁可净身出户也要她签署离婚协议书。
洛芳当时怀疑过白信荣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人,甚至偷偷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他,调查结果一无所获,而白信荣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后便像人间蒸发般消失了。
洛芳不是没有恨过白信荣,特别是在她一个人辛辛苦苦带大女儿时,原本应该担起父亲责任的那个人却不知所踪。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着女儿慢慢长大成人,洛芳心里对白信荣的怨恨也逐渐消失,所以这次他忽然出现并希望能见见洛白时,她担心的仅仅是他回来的目的会不会是想抢走女儿?
想到这里,洛芳抬起头看向女儿,目光与洛白碰触到一起。
“妈,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洛白直视着妈妈的眼睛,她知道妈妈一定会就她爸爸回来这件事和她说点什么。
洛芳被女儿问得有些心虚,她确实想和洛白谈一谈,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洛白小口的吃着碗里的饭菜,目光一直停留在妈妈的脸上。
洛芳犹豫了好半天才开口试探着问:“如果,你爸爸想要你跟他走,怎么办?”
“他说让我跟他走?”洛白惊讶着反问。
“不不不,”洛芳连忙摇头,“他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只是有点担心……”洛芳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担心的是相依为命二十年的女儿被白信荣从自己的身边抢走,但他毕竟是洛白的父亲,如果洛白愿意跟白信荣走,她又如何能阻止?
洛白把还剩下一丁点米饭的碗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走到妈妈身边,弯下腰搂住了妈妈的脖子,“妈,你别担心,我才不会跟别人走呢。”边说边撒娇般的蹭了蹭妈妈的脸颊。
“哎,你这孩子,别闹了快点松手,我碗拿不住了。”洛芳被女儿搂住脖子,手里的碗险些没有拿稳,她虽然嘴上抱怨着,可眼圈儿却因为女儿像小时候那样跟自己撒娇而微微泛红。
洛白嘻嘻笑了两声,松开手之后回到座位上,捧起碗三两口吃掉剩下的饭,然后举起碗说:“妈,我还要。”
洛芳抹了一把眼角,将眼眶里的潮湿抹掉,接过洛白手里的碗,站起来转身走进厨房,又帮她盛了一碗饭。
在洛芳进厨房的一瞬间,洛白摸了摸耳钉上的通讯器,压低声音呼叫:“盛阳,你在吗?”
通讯器里立即传回盛阳的回应:“在。”
“我一会儿出去找你。”
“好,我等你。”
洛芳把半碗饭递给女儿,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吃掉。
放下空碗后,洛白摸了摸肚子,说:“妈,我出去转转,吃的有点撑。”
“也不知道自己注意这点,吃撑了多难受。”洛芳埋怨了一句。
“因为好吃啊,学校里的饭难吃死了,妈你做的最好吃!”洛白一边拍马屁一边穿上外套,在洛芳“早点回来”的叮嘱声中打开防盗门走了出去。
洛白下了楼,刚刚走到楼门口就看见盛阳站在对面的路灯下,惨白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拖得又细又长。
“我们别在楼下说话,我怕我妈妈看见。”洛白从盛阳身边走过,和他说了句话后继续朝前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