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此为止,辛幼陶从来没真心实意地交过朋友,所以也没有人真为他感到难过,更不会为他抱屈。
小秋甚至觉得整件事情充满了讽刺,辛幼陶满嘴结朋交友的高深道理,又是游戏,又是战斗的,结果他本人做事却单纯得可笑,难道他就从来没想过,连吃饭都力求清淡的道门子弟,怎么会看上他赠送的那些衣物与金银?
饭后不久,第二轮比武开始了,除了辛幼陶,所有孩子都来到庭院里,五十名选手分组站好,其他孩子则站在屋檐下面当观众。
小秋主动向申庚走去,希望早点“来真的”,半路上被孟元侯拦住,都教将他推到申己对面,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更强的对手常常能激发出更多的潜力,你们都通过了第一轮,现在该是更用力的时候了,谁要是表现得比早饭前还差——”孟元侯用凌厉的目光扫视半圈,“我就让他背着棍棒参加入门仪式。”
围观者发出笑声,五十名比武者神情严肃,暗中开始蓄力,谁也不想在正式入门的时候丢人现眼,那会被嘲笑一辈子的。
“开始!”
孩子们呐喊着互相对冲,小秋也一样,声音比别人都要大,在他对面,申己站立不动,双唇紧闭,手中棍棒轻摆,白黑两色一晃而过,转眼变为深红。
小秋的棍棒也已进入红色阶段。
两棍相交,势均力敌,申己果然比辛幼陶强多了,小秋甚至感到手掌一阵发麻,他的斗志噌噌上涨,嘴里仍然大叫,棍棒雨点般地砸向对手。
孟元侯在少年们中间游走,棍棒每每贴着他的衣角掠过,他不停地摇头叹息,对任何人的棍法都吝于表扬,“要是再练几个月……你们应该多学一点技巧,而不是像猴子一样只知道乱打——打吧,使劲儿打!如果没有技巧,那就要在斗志上比别人都强!”
少年们都学过一套棍法,日常对比中也摸索出一些技巧,这些在都教眼里全都不值一提。
比武陆续结束,孟元侯将表现不佳的人撵到围观人群中,只留棍棒变红的弟子,而不管这名弟子是否在打斗中获胜。
一刻钟之后,场上只剩下一对比武者——小秋和申己。
两人的棍棒这时都已变成翠绿色,各自也挨了几下打,可是谁也没有服输的意思,反而打得更激烈,小秋不再大叫,咬牙瞪眼,申己也失去了道门子弟的优雅与冷漠,双颊鲜红,睚眦欲裂。
孟元侯终于肯点头了,“瞧,这就是我想要的,不服输,勇往直前,你们以为这只对打架有用吗?修道之途逆天而行,没有这点劲头,怎么能走得更远?”
孩子们嗯嗯地敷衍着,注意力全在两名比武者身上,觉得他们不只是劲头足,根本就是仇人相拼。
申己额上鼓起一个肿胞,小秋肚子上挨了一棍,险些摔倒,两人真是拼命了,棍棒的一端甚至隐隐显出黄色。
“再狠一点。”孟元侯围着两个孩子不停地绕圈,“你们还有余力,把所有力量都用出来。”
小秋的棍棒整个变成了淡黄色,围观者齐声欢呼,小秋是第一个做到这一步的人,此前就连申庚,也只是有半截棍棒呈现若有若无的黄色。
申己的棍棒没有变化,他的眼神开始显出一丝惊慌,他见惯了仙风道骨的法师,就是没见过小秋这样的狠劲儿。
孟元侯瞬间出现在两人中间,轻松地将他们分开:“结束,你们两个都过关了,休息一阵,下午继续。”
半个时辰之后,小秋抹上奇效的疗伤药,身体已经完好如初,可以与伙伴们兴高采烈地交流经验了。
午饭时,申庚又做了一件让大家意外的事情:鼻青脸肿的申己站在他身后,既没有治疗伤痕,也没被允许坐下吃饭。
他在接受哥哥的惩罚,因为他在一场比武的最后时刻显露了败相。
“申己不是过关了吗?申庚的要求太高了吧。”连二良沈休唯也觉得申庚实在太严苛了,事实上,申己棍棒的颜色不比哥哥差。
整个饭厅里只有咀嚼食物的声响,二良几乎就是在耳语。
小秋没吱声,道门子弟对自己的严格要求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他开始相信申庚今天果然是要“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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