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往后摔了个屁墩,长骨头完整的另外一端出现在我们眼前,居然真是骨头的关节部位,并且还是白色的,没有被熏黑。
“别拉出来,放火上继续给火烤烤!”大白叫唤着。
我们也意识到大白担心的是什么,没有被烈火给彻底焚烧过的白色部分上,不知道还有多少细菌吸附着呢!
于是,疯子眼睛里满是黑色的瞳孔,自顾自地将这一条一米五粗,七八米长的大骨头放在火上面烤着。大白往前跑了几步,站在火堆跟前,很认真地观察着那些白色的部位。
我便好奇地跟了上去,虽然对大白时不时的一些故作姿态有点看法,但比较客观公正的说,大白同志确实还是掌握着诸多知识,是我们这些土包子所没有的。于是,我也学着他样子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他旁边,很仔细地盯着这条大骨头刚出土的那个关节部位。果然,上面真还有些猫腻被我发现了——只见那泛黄的白色骨头上,隐隐约约有着很多片状的绿色斑块,就好像……就好像是潮湿墙角的苔藓的颜色。
“是真菌!”大白缓缓地说道。紧接着他往后退出了几步,砸吧着嘴:“啧啧啧!不会真是被真菌给完全侵蚀得只剩下骨头了吧?”
“大白同志,你说啥侵蚀?”我开口问道。
大白耸了耸肩:“我还不敢确定,也还只是个想法,挺可怕的一个想法。”
说完这话,大白便皱着眉转过身,缓步往后走去,帮其他人抬骨头去了。我一个人站在火堆前,继续望着正慢慢变成焦炭颜色的骨头关节部位。
真菌……
墨绿苔藓……
人体虫草……
巨人人骨……
这所有的词汇在慢慢汇合到一起,一个可怕的推断在我脑海中也慢慢呈现:巨人,被真菌侵蚀……菌丝往她的肌肤深处蔓延,进而占据了她整个肌体侵入了她的骨头的……是那墨绿色的青苔……她在挣扎;在呻吟;最终一点点,一点点地腐烂,成为了细菌的温床,直至她瓦解,泥土也因为庞大细菌的繁殖而发酵蓬松,菌丝往下延伸,白骨下沉,埋入到松垮的泥土里。
我后背被冷汗浸湿了……
我回过头去,帮大伙继续烤那截大骨头。终于,整条长骨都变成了焦炭。就在这时,另外一边又有战士冲我们这边喊道:“同志,这里也发现了这种大骨头。”
他们的话音还没落,又有一边的战士跟着喊上了:“我们这里也有。”
雷团扭过头来望向我们,可疯子却没有答话,可能他使力气时候脑子没之前那么灵光吧。大白在铁柱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铁柱便冲远处的战士喊道:“先烧吧!烧成焦炭后一截截全部拉扯出来。”
战士们大声应着,可雷团的脸色却越变越难看。终于,他朝我们走了过来,见疯子还没抬头看他,便大声咳嗽了一下。
疯子抬起头来,眼睛里面的黑色瞳孔正在缓缓缩小。雷团伸出手将疯子肩膀上飘落的一片黑色炭灰拍落,然后对我们说道:“几位同志,你们都是沈木人沈头的兵,不归我管。咱虽然都是革命队伍里的同志,但毕竟分工不同,我不指望你们能够如何帮到我们,但我和我的队伍,是有着我们自己的任务的,那就是消灭土匪刘振海部。可现在呢?你们自己瞅瞅天,很快就要天黑了,战士们今儿个一整天,就在这空地上忙活了,饭都没时间吃一顿。如果明天,又是给张罗你们的事,耗上一整天,那咱就不是剿匪部队了,直接改成烧火军得了。”
雷团越说越生气,一只手在头上胡乱抓了几下,继续道:“就到此为止,今晚休整一天,明天我就要带着队伍继续进山区深处寻找匪帮的踪迹。咱分工不同,如果你们是要继续跟着就跟着,但只要跟着,就不要再指望我和我的战士会给你们整这些扯淡的事了。或者,你们自己先回去,要你们沈头自己调队伍过来,反正他又不是没自己的队伍,陆总领的兵不比我的差。”
说完这话,他也不等我们张嘴说上几句客套话,便甩着膀子走远了。大白瘪了瘪嘴:“看来,这雷团长还是因为我们整掉了他的那几斤好酒而生上了气。”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