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恪应了声,过了一会儿才打开门,映入她眼的却依然是张开朗的笑脸。
允恪的笑脸曾经给了她希望,现在却坚定了她的决心,因为她清楚地看见了这笑脸背后的惆怅和失落。
“额娘,”他主动拉她的手,把她拉进房间坐下,“允恪不难过了。”他甚至还笑着偎入她的怀里,“就算不和胤禛哥一起读书,我也会好好用功的,学得和他们一样好!”
学得一样好……又有什么用?小的时候就被排除在未来掌权者的圈子之外,长大了,再优秀,也不过是个空有封号的贝勒,永远也无法抓住实现抱负的权柄。仅仅因为,他是庶子!
美璃含笑抚摸着他乌黑的辫子,点头。
允恪实在是个太懂事、太体贴的孩子了,他才五岁,就已经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来安慰她了,他的坚强让她骄傲而辛酸。以后的日子,他需要这样的坚强。
一直站在旁边的月墨偷偷擦了擦眼泪,小贝勒过分的懂事让人太为他心疼,他才多大?
美璃起身吩咐她好好照顾允恪,月墨福身答应。
走到门口美璃又回过头看了看正在给允恪摆点心的月墨,轻轻喊了一声:“月墨……”
“主子?”月墨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看不懂她眼中闪动的情绪。
美璃一笑,“有你照顾允恪,我就放心了。”
月墨皱眉,总觉得美璃这句平淡却着重的话别有深意。
一缕缕慵懒的熏香白烟从暖炉里妖娆升起,显得初春的午后更加温暖闲适,美璃含笑听老祖宗和其他福晋闲话家常,语声忽高忽低,笑声连连,虽然她没仔细去听,也觉得心情愉快。
正是一天中最暖的时候,殿门上的锦帘被撩起,让阳光最大限度地照射进来,风便带进淡淡的春意。院子里的桃树打了小小的花苞,允恪和四阿哥、泰劭本在院子里踢球,几个女孩子在角落里踢毽子,一个小格格的毽子被大女孩踢得卡在树枝上,站在树下呜呜地哭,太监们忙着去搬凳子。允恪看不得人哭,身手灵活地攀上树,一眨眼就拿到了那个毽子,吓得宫女太监们个个面有土色,在树下齐齐仰脸伸出手,像是要接住允恪的样子,嘴里还啧啧不已,都哀叹着:“我的小祖宗哟——”
美璃一笑,允恪这爬树的本事还是她这个顽劣的额娘教出来的呢。
老祖宗她们被院子里的这阵闹腾惊动,都探看地向门外张望,正瞧见春光明媚里树下的那对儿粉妆玉琢的小人儿,允恪把毽子还给羽柔,煞有介事地拍拍她的头说什么,大概叫她别哭。
男孩子的游戏因为允恪的开小差而中断,四阿哥无聊地一下一下来回滚动脚下的球,泰劭则一脸不屑地走向一个在廊下津津有味看书的小姑娘,俊俏孩子的凶恶也是有些可爱的,他撇着嘴刻薄那个清秀可人的小女孩:“你怎么不和她们一起玩啊?就知道看书,书呆子丑八怪!”
小姑娘年纪比泰劭小,个子更小,却沉着稳重地站起身不咸不淡地向泰劭福了福,看都不看他,她的冷淡也很稚嫩,明显对泰劭没好感,口气和恭敬的态度很不相符,她说:“要你管!”
旁边伺候的宫女难得见泰劭小贝勒受女孩的憋,没忍住扑哧笑了,搞得泰劭很没面子,皱着眉发脾气要扑过来教训一下这个小书呆子,被宫女们赶紧拦住。
四阿哥向来有点儿少年老成,凑过来教训泰劭小兄弟:“打女人,这很不好。”
泰劭冷冷一瞪眼,还没等说话,四阿哥余光看见允恪和羽柔被老祖宗叫到屋里,事事关心的他十分婆妈地拉上泰劭也跑进殿里,正听见老祖宗笑眯眯地问:“允恪是不是喜欢羽柔啊?”
才三岁的羽柔一手拉着允恪的手,一手攥着毽子,犹自抽抽泣泣。太皇太后细细打量她,年纪虽小,却已经是个美人坯子,“真不愧是巧心的女儿,这小模样。”
“老祖宗!”四阿哥抢在允恪答话前走近一步,“允恪不喜欢羽柔!”他代为表述得斩钉截铁,逗得福晋们都呵呵笑了。
太皇太后也笑着瞪了他一眼,“我问的是允恪,你急个什么劲儿?难道你喜欢羽柔啊?”
四阿哥着急,这么扯到他身上来了?“我们都不喜欢羽柔,她太爱哭!”
羽柔被这么直白地“拒绝”委屈地瘪瘪嘴,眼泪又淌下来了。
“快走,踢球去!”四阿哥一扯允恪,快步跑到院子里才松了一口气。
“胤禛哥,你为什么要说我不喜欢羽柔?我其实……很喜欢她的。”允恪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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