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还未答话,折子渝已板起脸来道:“本姑娘不认得他!”
杨浩笑了,折子渝那副耿耿于怀的模样,分明是也未忘记了他,如果她真的恨他厌他到了极点,岂会还是这副小儿女般的斗气模样。虽说他不敢奢望能与折藩家的贵小姐结亲,可是昔日的恋人对他仍心中有情,还是令他愉悦不已。
他微笑道:“以前纵不认得,今日却算是相识了。未知姑娘尊姓大名?”
折子渝没想到他这人厚脸皮,居然打蛇随棍上,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信口说道:“王子渝。”
她说的姓氏本是母亲的姓氏,杨浩却道她是要自己忘了子渝,心中不由一酸,脱口道:“子渝,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鱼?”
这本是两人在广原街头重逢时的一番对答,折子渝听了心中一酸,两只大眼睛登时蓄满了泪水。
赵德芳奇道:“姑娘,你怎么了?”
“没怎么,沙迷了眼睛而已。”
折子渝匆匆拭去眼泪,目光不再向杨浩看上一眼,只是低声道:“多谢公子仗义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这厢谢过公子,奴家还有事在身,告辞了。”
折子渝向杨浩匆匆一礼便转身急急奔去,杨浩张口欲言,望着她的背影却只摇头叹息一声,忽一回头,便瞧见赵德昭好奇而玩味的眼神,杨浩尴尬地笑笑,说道:“这个……这个……,杨浩一介粗人,实在是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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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子渝在杨浩面前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待奔到无人处,却再也抑不住双泪长流。她使劲擦擦泪水,倔强地咬紧牙关,到了金水河畔,也就着清澈的河水洗了把脸,这才以水为镜整理了一下容颜,看看再无破绽,这才沿河而行,不久便上了系在河边的一艘小船。
“……依我看,朝廷很难将足够的粮食运回来,可是官家偏偏行此下策,也不知他到底有何打算。为保万无一失,我要随钦使南下,看看他们倒底有甚么妙计。”
“小姐打算怎么对会他们?”
船头一钓叟头也不回地问道。
折子渝道:“我们在中原只有一些探马细作,可用的人手极少,力敌不得,只能智取。且看朝廷有何主张,再做举动不迟。”
这时张十三匆匆寻来,上船便道:“小姐,咱们失算了,朝廷刚刚贴出榜文,申明东京缺粮,不日皇长子魏王德昭即以三司使楚昭辅、南衙院使杨浩为副使,亲赴江淮取粮。”
折子渝登时一呆,心道:“那厮也要去江淮?这算甚么,不是冤家不聚头么……”
张十三未注意她的脸色,急急又道:“朝廷派出大队人马,所有衙门一体行动,御史台所有言官御史、各道回京述职的巡察使、观察使明日一早全部离京,前往江淮督察运粮事宜,这一下子可是满天神佛俱飞东南了。”
折子渝轻哼一声:“满天神佛便有回天之力么?明日一早咱们也走,和这些神仙们做了一道,本姑娘倒要看看,这满天神佛挤挤擦擦,到底是谁能揩了谁的油!”
“甚么?官人要做钦差副使,往江淮运粮去?”吴娃儿听了杨浩的话,一时惊的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自己参予设计的一计,转来绕去,最后竟然绕到了自己男人的头上,得让他去解这个结。
“是啊,事情紧急,明天一早就走。”杨浩握住她一双柔荑,歉然道:“本想近日接你过门,可这一来就要耽搁几个月时间了,不管那些,待你安排妥了‘媚狐窟’的的事情,就来府中住下,等我回来,咱们再补办一下。”
吴娃儿受宠若惊地道:“奴家……奴家只是一房妾侍,一乘小轿抬进门儿来就成了,哪敢奢求官人还要操办甚么?”
“妾,那是做给外人看的,杨某也不能太过惊世骇俗么,不过……进了这个门儿,你就是我的女人,一个女孩儿家,最大不过终身之事,为夫又怎能太过草率,委曲了你。你放心,待我回来,咱们风风光光,操办一回。”
杨浩情路坎坷,现在终于懂得珍惜眼前人了,吴娃儿感动的热泪盈眶,只觉自己将终身托付于这样的男人,真个是无怨无悔。她忽想到东京缺粮本是折大小姐的计划,如今朝廷要从江淮调粮,也不知折大小姐会不会坐视不理,心中登时一惊,事涉自己的男人,那心态又自不同了,关切之下,她立即说道:“奴家随官人一起去。”
“胡闹!”杨浩笑着在她翘臀上拍了一巴掌:“我随魏王去运粮,如何让你随行?怎么,就这几天功夫就舍不得离开我了?呵呵,你在汴梁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要不然,等我回京,就家法侍候,好好教训你一顿。”
“不是的……,奴家……,唉!”娃儿急的直跺脚,她不能供出恩人所为,又不想官人的差事办砸了,心中便想:“你不让我去,我偷偷随去就是。如果折大小姐还有后计,危及我家官人,那时……那时娃娃只好将事情向官人合盘托出,相帮自家老爷,天经地义,折大小姐,娃娃那时就要对不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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