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邓祖扬眉尖一扬,故意做出平静神态,呼吸却变得粗重起来:“王爷把本府身边的人都捉了去,想来定是有所依据的。”邓祖扬苦涩地笑笑:“本府要避嫌,这也是王爷呵护之举,本府心中也甚是感激。只是……不知如今案情如何了?喔,如果不方便说,李监察也不必为难,本府懂得规矩的。”
李知觉点点头,拱手道:“多谢大人宽容,李知觉宦海沉浮四十年,自信这一双老眼还是看得清是非黑白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老夫相信大人是清白的。只不过……现在有几件桩事,是实实的牵涉到了大人身上……”
邓祖扬一呆,说道:“牵涉到本府头上?邓某公体为国,勤政爱民,此心可昭日月!”
“这个……老夫自然是明白的。”李知觉苦笑两声,离席向他长揖一礼,俯身不起道:“可是事涉大人,不得不对大人进行审讯,千岁震怒之余,尚顾忌府台大人体面,是以不曾令刑狱提点率人来拿,而是着老夫前来促请,府台大人……就请随老夫走一遭吧,免得大家面上难看。”
“啪!”地一声,茶盘落地,邓秀儿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她忽地抢步进房,颤声道:“李大人,是……是王驾千岁下令拿我爹爹的?”
李知觉忙道:“呃……秀儿姑娘,只是有几桩案子需要令尊大人配合谒问一番,并无甚么大事,你不用担心。”
邓秀儿摇头,两行清泪顺颊流下:“大人不必瞒我,我都听到了,我已经都听到了,我爹爹犯了什么罪?邓秀儿虽不敢说家父比得例朝先贤大圣,可是这大宋治下的官儿,清廉自守、爱民如子的官儿,却自信找不出几个胜过家父的。家父为了朝廷和地方竭尽心力,鞠躬尽瘁,他会犯下什么罪过?”
李知觉尴尬不已,一时不知该如何对答,邓祖扬立起身道:“秀儿!不得对李大人无礼,王爷既然相召,我去便是。邓某清清白白, 所作所为自信没有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百姓的地方,事实真相终会大白的。”
他对邓秀儿道:“秀儿,你在家中好生照料你的母亲,为父是去见魏王相商事情的,并无什么大碍,你娘面前如何说辞,你要思量仔细了。”
说完他掸掸袍袖,从容地举步向前,对李知觉道:“监察大人,请,本府便去面见魏王!”
邓祖扬一马当先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直奔前堂,口中漫声吩咐道:“来人,备轿,本府要出去一趟。”
李知觉如释重负,刚要举步跟上,邓秀儿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哀求道:“李伯父,我爹究竟犯了何事?”
李知觉为难地道:“秀儿姑娘……”
邓秀儿顺势跪了下去,泣声道:“求伯父相告一语,家父……家父真的有不法行为么?”
李知觉被她揪住了衣襟,听她软语温求,说的可怜,实在不能一抽袍袖决然而去,略一犹豫,只得匆匆说道:“泗洲府库,地方财赋重地,乃知府大人牧守地方之根基、贡赋朝廷之根本,这府库可是府台大人亲手掌握的,要是出了问题……唉,他再说自己如何清廉,又如何脱得了干系?”
邓秀儿惊道:“魏王千岁查的不是籴粜米粮一案么,泗洲府库又出了什么问题?”
李知觉一抽袍裾,匆匆道:“这个么,只有令尊大人或是你那娘舅刘书晨才晓得了,老夫告辞!”说罢转身急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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