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坚定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是啊。妈妈说假如我喜欢今晚的情郎,她可以放我出谷去,让我随你一起行走四方,过几年再回来也没关系!”她说到这里,小脸上立刻显出一副哀恳的表情,楚楚可怜地垂着头说:“朱公子,我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泸沽湖,听说外面有很多好玩的……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会照顾自己,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求求你带我出谷去走一走看一看,好不好?求求你……”
朱佑樘下意识地想拒绝她的无理要求,当他的目光触及小姑娘的漆黑双眸时,心弦竟然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要如何才能妥善甩脱这天真又懵懂的小女孩、又不至于伤害到她呢?
小姑娘神情专注地看着他,表情可怜兮兮,等待着他的裁决。
朱佑樘侧转头看向她,说道:“你安心歇息吧,有机会我一定接你出去,带你到处走走看看。”
小姑娘欢喜无比,兴高采烈地爬上大圆床,裹紧身上的棉被,带着满意的笑容沉沉入梦。
一阵料峭春风,吹过花房之外站立着的黑衣女子的面颊,附近几株高大的梨花树,纷纷扬扬的洁白花瓣随风轻扬,或飘向高高的蓝色琉璃瓦,或落入宽敞的庭院之内。雨后气息微凉,地面犹有湿润的痕迹,碧草鲜妍,青苔也显得格外翠绿。
黑衣轻轻转过头,对身后侍女道:“那位中了花毒的姑娘,给她服药了么?”
那侍女敛眉垂首,恭谨应道:“回禀圣姑,已服下了。如果没有意外,过几个时辰她就能醒来了。”
黑衣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眸光深沉地注视着那间花房,高深莫测地说道:“今夜月夕花为媒,为絮儿招来的夫婿倒是一表人才,只可惜絮儿太小……只怕将来未必有缘份与他在一起。”
那侍女忍不住近前,低声道:“圣姑若是想强留他在此,也不是没有办法,明日不要让他们离开就是了。”
她话犹未已,黑衣女子秀丽的黑眸中霎时迸射出责备的光影,说道:“我们月族怎么能做这种事?从来都没有这样的规矩。他要来便来,要走便走,与我们何干?”
那侍女垂首称“是”,不敢再言。
黑衣女子隔了半晌,又说道:“今夜是花朝节,很多姑娘们的情郎都入谷来了,你留心四处看看,谁若敢在月族公然挑衅,或者装疯闹事,立刻来禀报我,我来设法对付他们。”
那侍女道:“圣姑请放心,一切秩序如常,山谷中并没有发现闲杂人等。”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她身上的毒有些诡异,若是常人早已毒发身亡了,之前一定有内力修为强大之人为她驱过毒,不然她撑不了这么久。”
那侍女迟疑了片刻,忍不住说:“圣姑,我们都觉得这位苏姑娘长相酷似阿缇雅,或许与月族有什么渊源也说不定。”
黑衣女子目光并不看她,语气却有些激动:“你想说什么?”
那侍女想了想措辞,才说:“我不敢胡乱猜测。记得圣姑当年失去二小姐的时候,她才只有三岁……”
黑衣女子眼中隐隐有了一点水光,语气凝重地说:“阿缇雅是我的女儿,阿絮也是。虽然阿缇雅去得早,但她毕竟是在我身边长大,只有我的阿月从小就离开了我……”她说到这里,原本和蔼的面容忽然变得阴冷起来,眼神里透出一丝恨意,“郑安那个贱男人,害得我好苦!”
那侍女低声说:“当年郑公子来到月族,对圣姑发下海誓山盟,说今生今世都不离开此地。岂料他不但违背诺言,还将二小姐从圣姑身边偷走,实在太可恶了。圣姑多年来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或许上天有眼,如今特地将小姐送还回来给圣姑呢?”
黑衣女子两行清泪从眼中滴落,有些动容地说:“不管她是不是阿月,先等她醒来吧。你随我过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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