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昆明城中的时候, 苏挽月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在城门处的慕蝶。
慕蝶穿着一套鸦青色的彝族服饰,拖地长裙杂以色调和谐的红、白、黑细条纹,膝盖处百褶四散,成喇叭状,胸口悬挂着避邪用的獐牙麝香为胸饰,腰际佩挂三角形荷包,包面精饰各种纹样,衬以不同包布缝成,上端开口,下缀五色飘带,看上去十分轻盈飘逸。
“你们回来了!”慕蝶远远看见他们,立刻带着惊喜走了上来,她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苏挽月的脸,看到她脸色清纯明净,显然没有再受花毒之困扰,神情顿时轻松了一半,“你们已经去了三天了,国公让我在这里等候你们,好作接应,看你的样子是拿到月夕花了吧?”
苏挽月望了一眼朱佑樘,微笑着说:“我什么都没做,都是他们的功劳。”
慕蝶闻言很开心,说道:“你没事了就好。白莹明天一早出发,带领罗婺部落的勇士去平定宁州,国公这边也集中了几千兵力,我们会在雪山谷口会合。你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朱佑樘勒住了缰绳,淡淡说道:“越早越好。”
苏挽月料想他离宫日久,京城内万通等人闹得翻天覆地,早已归心似箭,急于赶回京城,就说:“我们或许明日一早就启程。”
慕蝶脸上有点依依不舍的表情,说道:“我恐怕不能亲自送你们了。你这么远来昆明一趟,都没有好好玩一下,未免有些遗憾,不如让我陪你四处走走逛逛吧!”
朱佑樘低头看了看苏挽月,说道:“既然他们一番好意,你就随她去吧。”
苏挽月早就想答应,就是怕他又找理由从中作梗,或者派夜枭跟着自己,见他主动发话,立刻点头说:“好!”
苏挽月和慕蝶二人并排骑行在昆明的街道,这里的街道不像明朝的京城那么宽敞,但却显得有人情味许多。所有人看上去都很友好,就算互不相识,也会面对面微笑打招呼。
慕蝶左手勒着缰绳,时不时对着街上朝自己打招呼的人点点头,附近的行人在她的坐骑经过身边的时候,都会恭恭敬敬地停下来,有些人甚至还会给她行一个礼,她马头上的红缨随风飘动,骑马的姿态又很潇洒,因此在人群中很扎眼。
“你好威风,我跟着你,简直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苏挽月侧过头说了一句。被慕蝶带着在昆明的道上策马飞奔简直太爽了,她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在武侠剧中经常看到的那类大侠,他们在人前出现的时候,总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这不算威风,只是他们大部分都认识我罢了。”慕蝶说得极为自然,浅笑看着路过的众人,她从来没觉得这样有什么特别,也早已习惯了他们对她的尊敬和客气。
苏挽月暗自留心观察着这些人,发现那些人看慕蝶的眼神里充满着尊敬和虔诚,要想得到一个人的真心爱戴,只靠兵力和权势是绝对行不通的。在昆明的百姓心中,黔国公府人就如同神明一样,沐谦在云南当地的威信必定很高。京城内的人都知道沐府在云南权势显赫,但他们并不一定知道,沐府的地位是由前任数代黔国公们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的。
他们走了一阵,云南美景历历在目,被无数文人墨客讴歌过的鬼斧神工,呈现在他们眼前。
“听说昆明北枕蛇山,南面滇池,你要带我去那里吗?”苏挽月左顾右盼,她不认识路,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饶有兴致地望了望慕蝶,问了下她的打算和安排。
“我带你去看金马碧鸡坊,那里是昆明的中心,晚上我们再一起逛云津桥。”慕蝶很热心地解释着。
“金马碧鸡坊?我还以为昆明的中心是黔国公府呢!”原来明代的建筑并不都是以最高统治者的宅邸为中心的,就像北京的紫禁城一样。
“不是,金马碧鸡坊建于大明宣德年间,象征着福瑞吉祥,它才是昆明和云南的地标。”慕蝶耐心解释着,“金马和碧鸡出自古印度传说。相传天竺阿育王有三个儿子,每一个都很健勇,阿育王不能裁决他们的封地,就让他们乘神骥纵弛而去,大王子东奔到了云南东边的金马山,二王子到了西山,看见山上有凤凰,就将这里叫碧鸡山,另外一个王子到了北野,他们死后都成了云南的守护神。”
苏挽月一边听慕蝶讲故事,抬头果然看到了位于昆明中轴线上的一座大牌坊,东为金马坊,西为碧鸡坊,二坊相隔约数十米,遥遥相望,飞檐翘角,势欲腾飞。她第一次看到这么有气势的牌坊,不禁有种震撼的感觉,她仰头望着门楼上的题字,由衷地称赞了一句说:“好漂亮!”
也许真是有着神灵的庇佑,云南这片沃土虽屡遭战火摧残,却看不出任何沧桑的痕迹,依然是一片美丽纯澈的人间净土。
慕蝶见苏挽月凝望那座牌坊,提议说:“我们下马吧,我陪你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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