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是金陵的标志,一湾绿森森的河水从这座古城中心蜿蜒而过,无数精巧的古典建筑散落在秦淮河两岸的绿树丛中。和别的穿城而过的河流相比,秦淮河的水算比较干净了,尽管那水不够清澈,腥味也较浓。形态各异的红灯笼把秦淮河装点的如诗如画,如梦如幻,那些琐窗朱户,玉砌雕栏沉浸在幽明的橙红色的光雾里的,恍惚飘渺,仿佛不在人间。总让人感觉是不小心穿越了铁骨铮铮的现实,沉浸到一段恍惚迷离的梦境里。
“你真的要去青楼画舫?”蓝枭再三问了遍,看样子苏挽月虽是贪玩的人,但也并非胡闹的性格,她应该知道有些事本来就不好玩,或者不适合女生玩。
“我只是去看看,又不会做什么,再说有你陪着,还怕出什么事么?”烟花柳月,河边有些燥热,苏挽月带着蓝枭给她“特制”的面具,穿上男装,手里摇着一把刚买的丝绸扇子,装模作样地扇风。
这边的人都爱附庸风雅,就算是妓院也是极有情调,据说那些名妓见一面都要一掷千金,而且也不是光有钱就可以见的,要看客人的才气和长相。苏挽月其实也没想去妓院里胡闹,她只是想找个酒楼试试喝一下花酒,看下六百年前古人的风流生活是什么样的?
“要不,我带你去白鹭洲旁的浣花桥看看吧?”蓝枭还是不死心提了个建议。
白鹭洲旁有座廊桥名曰“浣花桥”。每年暮春,就会有许多艳妆华服的美丽姑娘汇聚到桥上洗涤花叶上沾染的泥沙,故此得名。
苏挽月想了一想,摇了摇头说:“你说那座桥,桥面离水至少三米,浣花需要多长的手臂啊?再说刚绽放的花哪有泥沙?不过是一堆女人,故意在燕舞莺啼做出点风姿卓越的态度,牵引他人惊艳流连的目光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蓝枭叹了口气,似乎觉得苏挽月一点情趣也没有。
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扇子摇得分外逍遥。虽然故意那么说,但苏挽月暗自想象了一番,浣花桥上惊鸿飘渺、绿波留影的景色,还有那些美丽的浣花姑娘,应该是很美丽的吧?
“你不会觉得我在胡闹吧?”她故意问蓝枭。
“随便你,你高兴就好了。”蓝枭看着她,并没有任何抱怨的神情。
苏挽月得意洋洋地摇着扇子踏上画舫,忽然觉得身后有一道奇异的目光射过来,她立刻警觉地回头,竟然意外地看到了附近一艘画舫之上的青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霍离樱。
“你在看谁?”蓝枭迅速跟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他与霍离樱的目光恰好撞上,“那个青衣公子,是你的朋友?”
“他是冷霜迟的二弟。”苏挽月低声向蓝枭解释了一句,“我好久没看到他了,等我过去和他说几句话。”
见蓝枭并没有表示反对,她立刻加快脚步,向那艘画舫走了过去。
“霍二当家,好久不见了!”苏挽月来到霍离樱面前,貌似平常的明朝世家公子们见面寒暄一样和他打招呼,还抱了抱拳致意。
“苏姑娘。”霍离樱很客气。
“你怎么认出我的?”苏挽月很佩服他的眼力,隔了一条画舫,又是夜晚,竟然还能够认出她的背影。
“你的气质风度,十分特别。”霍离樱打量了她一眼,“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带着面幂。”
“是的,你记性真好。”苏挽月四周张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会来到金陵?小王爷知道不知道?夏姑娘呢?”
“你问我这么多问题,我如何回答你?”霍离樱淡淡地苦笑了一下,“我也有很多话想问你,比如我大哥的下落,你不是和他在一起么?怎么会独自来到金陵?”他说着话扫了一眼蓝枭,又说,“我说错了,你身边这位公子,应该是你的护卫吧?”
“蓝枭,你帮我们看一下船好不好?”苏挽月好不容易看到霍离樱,正想向他打听一下南昌府的情况,她示意蓝枭在画舫之外守候,自己一头钻进了霍离樱的船舱。
画舫之内很是精致干净,烛火摇曳,桌案上放置着一套精美的功夫茶具,霍离樱给苏挽月斟了一杯清茶。
“那天晚上,我和冷大哥一起掏出宁王府,路上遇见了京城来的人。”苏挽月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他了!听我的朋友说,他已经离开了江南。”
“据我所知,并非如此。”霍离樱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语气有些沉痛,“大哥将烟雨楼的事情交给我执掌,前天有人收到了大哥留下的暗信,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现在的处境应该十分危险,或许被人重伤或囚禁都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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