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查的结果没有说是她。”朱佑樘直直望着苏挽月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晰。
“我猜想你以后也会这么同我说,”苏挽月忽然笑了开来,异常妖艳,黑发白肤,如若专门蛊惑人心的尤物,“其实你非常念旧情,所有同你有过关联的女子,你都不会狠心。日后你纳的妃嫔,你也会护她们周全。就如同你今日袒护张菁菁一般,你敢说你同张菁菁在床上,只是例行公事,从未动过情?”
那抹妖艳和露骨的话语,彻底激怒了朱佑樘,抬手狠狠扇了一巴掌过去,速度很快,但凭苏挽月的功夫,本可以躲过去。可是她却没有躲,脊背很直,硬生生挨下了这一巴掌。有多久没有这般大动干戈了,苏挽月知自己脾气不好,但最大的失误,莫过于你以为别人会一直纵容你。
“若是如此的话,你敢说除我之外,没被别人碰过?”朱佑樘见她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很冷漠问了一句。要是忠贞被描述到那么细微的时候,没有几个人,一辈子是从一而终的。
“我没有。”苏挽月斜斜望了过去,一口笃定。
“那冷霜迟呢?他吻过你多少次?”轻声提醒了句,但这句话却有着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苏挽月一时愣住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里,也没有料到朱佑樘早就知道了,咬了咬唇,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敢作敢当,“我不曾背叛过你,你知道的那些,无非是捕风捉影。也许确有其事,但我不可能是自愿。”
“你还有脸说确有其事?”朱佑樘冷冷笑了一声,脸色冷若冰霜。
已经有多久,没听他这么冷漠同自己说话了。苏挽月低低垂下头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雪夜,跪在那看他冷漠的背影。又仿佛是在门外听到他和红绡鱼水之欢时,语气不屑说自己无非是个筹码。然后替他迎娶太子妃入宫,听着那一路的冷嘲热讽。经历过多少的生死攸关,才有勇气走到一起,又是饱受了多少的争议,才能心平气和走到今日?
“你不要这样同我说话……”苏挽月几乎是在乞求,她很怕回到过去,回到她一无所有的时候。
“我的东西,一向不许别人碰,被人碰了我就嫌脏。苏挽月,你看清楚下自己的位置,不要再无理取闹。”不着痕迹深呼吸一口气,朱佑樘也想缓和一下语气,但怒意袭来的时候,有些理智全无。
他的确很讨厌苏挽月和冷霜迟的那一段,平日里也知道当时情形苏挽月是身不由己,但知道和生气不是一回事,这件事像扎在朱佑樘心里的一根刺一样,每当想起,心里就不舒坦一次。如果不是今天闹到这般地步,这件事情会永远尘封,朱佑樘也会逼自己不起记起。
“那在昆明时,你见我和沐国公……为什么那样了你还愿意要我?”苏挽月咬牙,望着朱佑樘起身穿衣服,扯着他袖子不死心问了一句。那晚她和沐国公中了迷药,在沐府的后院里旁若无人的纠缠,这样的话岂不是更丢脸。她有些想劝说自己相信朱佑樘只是在气头上,但却无法忽略那些话语,一字一句,如同刀割。
朱佑樘回过身来,捉着她小小的下巴,“因为我不想你初夜便宜了别人,仅此而已。”
她眼神里的情绪破碎开来的时候,亮晶晶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过了许久才看清那是眼泪在打转,竟然能忍得住没有掉下来。仿佛不相信那些话是朱佑樘说出来的,你信赖一个人久了,当他说出稍微过激的话时,便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苏挽月此时,就是看着自己的世界,一点一点坍塌。
“在你心里,这些事一直在你心里耿耿于怀么?”声音有些颤抖,苏挽月忽然觉得一无所有。
“是,我偶尔会觉得你水性杨花。”他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连自己都惊讶了下。人有时候只想竭尽全力伤害别人时,便会变得连自己都惊诧。朱佑樘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自己,便是希望毁掉苏挽月趾高气扬的一切,希望折断她的翅膀,让她一辈子柔顺乖巧呆在身边。
她的美丽和气魄,招惹了太多是非。说自己的事,总是轻巧自然,但放到别人身上时,却又无法忍受。朱佑樘忘记了,他要求苏挽月接受自己要纳妃要和别人生儿育女的时候,他却要求苏挽月忠贞不二。强烈的占有欲在那一刻把人的理智烧得灰飞烟灭,有时候恨不得他喜欢的人平淡无奇一无是处,这样便不会有人来惦记了。
“好的,我知道了。”苏挽月牙都要咬碎了一般,始终没再掉眼泪,放开了朱佑樘的袖子,不再去纠缠。颓然瘫坐在床榻上,锦被绕着她腰肢虚虚围住,她背过去的身影瘦削而倔强,低着头无声无息的样子,就算看不到她的脸,也能感受到她的绝望。
朱佑樘伸手想触碰那个裸露着背脊的身影,想把她的纤弱和倔强都拥入怀中,但心中怒意未消,无法做出低头的举动。他本也是无比高傲的人,对着苏挽月看似服软但实则无比强硬的态度,非常恼火。没有反驳,也没有哭泣,仿若自己说的所有话,都不能再伤她的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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