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暗处那狂怒的气息,上官惊鸿嘴角微微上翘,“既然骧王爷大驾光临我汝南郡王府,干嘛做贼似的藏着掖着,想我郡王府的门槛虽然没骧王府高贵,待客之道,还是知晓的。”
祁煜一身华贵的绣文黑衣从院墙后方走了出来,冷峻的面庞,难掩的苍白,仿若之前受过什么重伤。
“你向天借了胆,竟敢设计本王?”祁煜咬牙切齿地动唇,眼中炽盛的怒焰似要将上官惊鸿掐死。
“本郡主不用向天借胆,自己的胆量就已足够。”上官惊鸿冷笑,“说到设计,若是王爷当初不下旨废除郡王府,本郡主风云赌坊的赌局也没办法一开始就赢个满堂红。本郡主再怎么筹谋也没用。我有拿刀架你脖子上,让你废了郡王府一干人等吗?”
祁煜语塞,寒着脸不坑一腔。
上官惊鸿嘴角浮起讥诮,“你自以为是天下没有人能扳倒你的命令,以为天下皆能由你掌控,现在事实并不如王爷所想,历经那么点坎坷,王爷不自省,反而怪到别人头上,你可真有这个脸。不用本郡主提醒你,王爷你也应该知道,这本身就是个肉弱强食的世界。”
“肉弱强食?”祁煜冷冷一笑,“上官惊鸿,看来,你还不知道本王究竟有多忍让你。你以为你风云赌坊赢的那些钱,能保住吗?”
上官惊鸿傲然一笑,“本郡主从不需任何人忍让。我保不住那些钱?王爷莫不会是准备派人打劫?无妨。钱反正我现在都存在你东祁国开的官方钱庄里,若是我的钱在银库里被劫了,或有什么闪失,也是你东祁国朝廷赔偿。王爷尽管下手。”
“谁跟你说本王要打劫?”祁煜脸上浮起狂傲,“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把钱双手奉上。”
上官惊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还有这等事情?哦,也有,要本郡主奉上钱给骧王爷,也是有可能的,只要你骧王叫声穷,本郡主可以给你个十两八两当是施舍。可千万别嫌少,一户普通人家,省点十两银也能花上个把月。”
“你方才之意,就是说本王犯了自信过满的错,”祁煜眼中的愤怒稍减,“本王会告诉你,本王犯过的错,你将会重新犯一遍。”
“是吗?”上官惊鸿完全不信。
“一个月内,本王会要你风云赌坊破产!”
“哦?”上官惊鸿冷淡一笑,“王爷的意思是搜罗高手去把我赌坊里的钱赢光?既然开赌坊,就是向天下人开门营业,本郡主丝毫不担心。王爷爱怎么样,请便。”
“本王长那么大,敢打黑主意打到本王头上的,”祁煜残忍一笑,“全都已经去见了阎王,你竟然明知道本王站在暗处,还冠冕堂皇说出来,且不说,你得承受本王的怒气,本王尚且欠你一百万两黄金,你就不怕收不到钱?”
“好笑。”上官惊鸿无所谓的摊摊手,“方才的话,王爷你也听到了,风云赌坊托王爷鸿福,已赚进千万以上黄金,区区一百万两,本郡主还不放在眼里,王爷存心赖帐,只要王爷搁得下这面子,大可赖着。”
“你……”祁煜突然息了怒气,斩钉截铁地说,“本王现在就告诉你,若今生不能征服你,本王枉生为人!”
“认识骧王这么久,总算是说了句人话。”上官惊鸿同意地点头,“王爷确实有点枉生为人。”
祁煜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手上的青筋都暴跳出来了,可见怒焰有多盛。
素儿害怕地瑟瑟发抖,青龙与凤舞严阵以待,随时准备为保主子,与骧王拼命。
“若不是你手无缚击之力,本王也不屑打女人,你早已死在本王掌下。”祁煜的表情就像地狱的修罗魔刹,骇人森森。
素儿身子不争气地抖得更厉害,青龙与凤舞也浑身发毛,只有上官惊鸿,面色泰然无波,“是么?王爷大可动手试试。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祁煜森然盯着上官惊鸿绝美的面孔半晌,寒着面孔,不发一言,身影转瞬间便已消失在数仗开外。
“哇!”青龙与凤舞同时赞道,“骧王好俊的轻功!”
“呼呼……”素儿腿软地跌坐在地,“总算走了,吓死奴婢了……骧王发起火来真恐怖……像会吃人似的……”
上官惊鸿伸手笑着扶起素儿,“你这丫头,真是胆小如鼠。”
素儿眼里闪起泪光,“小姐,您真好,奴婢胆小,您不但不怪罪,反而还迂尊降贵亲手扶奴婢,奴婢真是太感动了……”
青龙与凤舞脸上也满是动容。谁说主子绝情了?其实,对于在意的人,主子的心,是热的。
“好啦,我不在意小素儿,在意谁呢。”上官惊鸿伸手拍了拍素儿衣上沾起的灰尘,“你也还算有少少那么一点骨气,知道骧王走了才脚软,要是在他面前就跌坐下地,我面子都会给你丢光。”
素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奴婢就是怕丢小姐的面子,才一直忍着,僵着脚,死也不要倒。”
“你啊。”上官惊鸿淡雅一笑,笑若清风拂过,绝世出尘,在场的三个仆婢又看呆了。
回过神,素儿不解地问,“小姐,您是何时知道荣妃娘娘暗中给您留下了一笔财产?”
“嫁去骧王府后,第一次回到郡王府,清理姨娘让宫里的公公派人送来的遗物时就知道了。”上官惊鸿说道,“虽然值钱的东西都被郡王府那堆女人瓜分光了,不值钱的没人要,其中有一支木制的簪子,我想起是荣妃姨娘告诉我,那支木簪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当时没交给我,姨娘说,要等我长大后,再亲手为我戴上。我把玩木簪时,无意中发现木簪可以拆分成两半,里面藏有字条,说凭簪子能在顺兴钱庄领取一笔巨额银票。”
素儿想了想,“这明明是您的娘亲留给您的钱,为什么您要说成是荣妃留的呢。”
“因为主子发现骧王在暗中偷听,避免节外生枝,故意这么说的。”青龙接道。
“还是青龙聪明。”上官惊鸿随口称赞。
青龙面无表情的脸庞悄悄蕴过一丝可疑的红霞。
上官惊鸿清澈的眼神若有所思,“荣妃姨娘生前有这么大的势力圈,本来就已经很神秘了。听人说,我的娘亲与荣妃姨娘也不过是出生小户人家,爹娘早势,我娘,又怎么会有那么大一笔钱留给我?那笔数目,足足有三十万两白银。我查过郡王府这十多年来的帐,根本是外强中干,哪怕是我爹当年风光的时候,也从来不曾有这么多银子。也就是说,我娘留给我的这笔巨款,除了荣妃姨娘,根本没有别人知道。”
“属下也不得而知。”青龙说。
凤舞与素儿也摇头。
上官惊鸿又道,“我娘跟荣妃都太过神秘,定掩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总觉得,她们的秘密,不会因为她们的逝世而终结。”
“主子,您的意思是会有事情找上你?”青龙皱起眉头。
凤舞也担忧,“主子,您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但愿……是我多心了。”上官惊鸿微微一叹。只可惜,她的直觉,向来太准。
一旁的三名仆婢见上官惊鸿叹息,也纷纷凝重了脸色。
“你们这是怎么了?”上官惊鸿自信一笑,“都别垮着脸,天底下,还没有本郡主解决不了的事。兵来将挡,水自有土淹。(
环顾了眼院落的景致,花娇嫩欲滴地绽放,林木葱笼、花木扶疏,无一不透露着清幽淡淡,优雅而恬静中,又自有一番意境。
上官惊鸿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院子,虽然院子是三夫人让人新建未及入住,被她捷足先登,总觉得以三夫人的修养,根本建不出这样的庭园。
“在这处院子住了这么久,还没给这院子取名字呢。”上官惊鸿问道,“你们说,院子叫什么好?”
“奴婢不知,还是小姐提名吧。”素儿吐了吐舌头。
青龙不说话,凤舞也说,“还是小姐命名吧。”
上官惊鸿让素儿取了纸笔墨,执笔在白色的宣纸上写了三个字:无心阁。
“我本无心。住的自然也是无心阁。”上官惊鸿吩咐素儿,“去找城里最好的师父将我的字体拓印,刻好了匾就挂于院门口。”
“是。”素儿颔首,“小姐的字这么漂亮,匾额做出来以后,肯定很好看。”
“是么?不要做得太花俏了,原木黑字便可。”
“知道了,小姐。”
屋顶上,燕玄羽苍白着俊颜,一手捂着胸口的伤,一边喃喃自言,“鸿儿,你真的无心么?还是你亦知道我在此处一直关注着你,你要告诉我,你对我无心?”
直到上官惊鸿进了室内良久,燕玄羽才消失在屋顶。
卧房中,上官惊鸿立于窗前的手微微一僵,悠然叹息,“燕玄羽,对你此般绝情,不与你过多的扯牵,是为你好。”
夜色漆黑,化不开的深浓,仿若亦在感慨。
十几天后,宫里传来皇上口谕,命上官惊鸿进宫面圣。
“主子,您要进宫么?”青龙不放心,“听说骧王这几天在府里足不出户。皇上已疑心骧王是因您而心情不好。属下怕皇上这次召您进宫,不安好心。”
“可皇上召见,不去是要杀头的。”凤舞也忧心,“让奴婢跟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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