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海棠出了门,杜姨妈便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小塌上。
杜聘婷咬唇,望着海棠走远,嘴里不甘心地嘟哝:“娘,您怎么就这样放她走了?”
“不放她走能怎样?”杜姨妈一脸很铁不成钢的模样,道,“都是你这个不争气的,我让你把那小人取出来毁掉,好好儿的你往九儿那蹄子床上藏什么?”
杜聘婷自知理亏,低头道:“人家不是想着能有好戏看么?”
“自作聪明!”杜姨妈气得直捶腿,“这下好了,那东西落在九儿手里,换她看咱们的好戏了!”
“娘,您先别急嘛!”杜聘婷见状,忙上前抱住杜姨妈一条胳膊,撒娇道,“纵然是九儿捡到了那小人,无凭无据,她怎知是我们的?”
“你当人家跟你一样傻?你没看方才海棠眼里神情有多得意么,那小人肯定早就交到冯渊手里了。”杜姨妈一把将手从她怀里抽出来道。
杜娉婷闻言,吓得不轻:“什么?你说九儿把那小人给表哥了?”
杜姨妈却不理她,暗自咬牙思索,眸光欲来欲黯。
说起来,为了让杜娉婷成功嫁入冯府,她这些日子当真是费尽心机,连心头血都快熬干了。
原本在冯母床头放小人,为的不过是让冯母生场大病,好显出她们的热心罢了。不想杜聘婷却偷偷藏在九儿那里,后来也觉出不妥,再去找却早已不见踪影。
这事儿杜聘婷一直瞒着,直至前两天搬回西苑才心中后怕告诉了她娘。不然这会子杜姨妈如何能狗急跳墙,将主意打到海棠身上来?
“娘?”杜聘婷见母亲一直不说话,心内更急,“若那小人真到了表哥手里,他定能查出来是我们干的……”
“这还用你说?”杜姨妈狠剜她一眼:“你表哥和东苑那两人最近都不着家,你以为干什么去了,要真被他们查出什么来,到时候我们一家老小就得去大街上喝西北风去!”
杜娉婷一脸委屈,哭道:“那人家怎么知道那东西会被九儿那贱人翻出来么?你也看见了,表哥的心思全在她身上,我心里如何能痛快?”
“好了,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空在这哭哭啼啼的!”杜姨妈索性将手里的帕子扔给她,催道,“还不快把眼泪擦了,再去院里找个婆子,让她去你姨妈房里,把九儿叫过来。”
杜聘婷一怔,嘴唇翕动了几下,想问什么终究没问,只点头哦了一声。
话说静心院里,一听杜姨妈叫海棠过去,英莲的心就如悬半空,生怕海棠在那边又冲动任性,惹出什么事来,故而哪儿也没去,一直在她房里等着。
等海棠一进门,英莲立刻就迎了上去,拉了她左看右看:“快叫我看看,她们有没有难为你?”
“姑娘,没事儿。”海棠忙握住她的手,笑道,“她们这回是有事求我呢,才不敢打我啊?”
英莲定了定,道:“哦?她们求你何事?”
海棠便将刚刚西苑里的事儿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邀功道:“姑娘,这回我可是时刻记着你说的话呢,一点也不敢冲动。”
“本该如此,才不枉我为你担的这份心。”英莲点头轻笑,又叮嘱道,“以后也要如此。”
海棠自然应了,又道:“哼,那杜家母女可真够坏的,如今她们知道丢了小人,怕不知道又要想什么损招对付姑娘了?姑娘这几日可千万小心些。”
英莲笑笑:“放心吧。昨儿少爷托小何给我带话,事情这两日就能查清。如今她们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几时的。”
“虽是如此,可姑娘也还得防着些。”海棠郑重道,“昨儿何少爷不也说了么,少爷让姑娘安心在静心院待着,哪儿也别去,尤其是西苑。”
话音未落,却听外面有人唤了声“九姑娘”。
英莲冲海棠苦笑了下:“偏偏有些人就像苍蝇,不是你想远就能远得了的。”说完,朝外面应了一声。
只见陈嬷嬷已带了一个不相识的婆子到了门口,看见英莲出来,忙道:“九姑娘,西苑姨太太派了人来,烦你过去给她描几个好看的花样。”
海棠一听,眉头皱了皱,向那婆子道:“我才从西苑回来,也没听姨太太说喊我们姑娘啊。怎么这会子又打发你来叫我们姑娘过去呢?”
那婆子干笑了两声:“这个老奴也不知。恐怕姨太太方才忘了吧。”
英莲心知有诈,自是不想去的,便做出一副为难模样,道:“九儿手拙,能得姨太太喜欢,是我的福气。可现下……”
陈嬷嬷见状,忙问:“怎么?九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英莲摇头道:“这倒不是。只偏偏上午跟着桂嬷嬷做了许久的针线,又画了好些花样,实在是手酸得不行。这会子过去西苑那里,九儿怕画不好反拂了姨太太的好意。能不能过些时候再去?”
海棠闻言,忙道:“就是啊。我们姑娘刚还喊手疼呢,再画下去怕待会都不能伺候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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