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卫元宏与群臣商讨了一些国家大事后,对班师回朝的将士进行表彰,其中在战场上表现卓越的将士加官进爵,分别赏赐丰厚的白金和绸缎珠宝,嘉其为国为民之心。
“秦王上前听旨。”
大内总管拿出圣旨,大声诵读道:“秦王通晓军事,谋略出众,为朝廷大胜北燕十万雄狮,显扬帝威,特赏赐宅院一座和黄金万两……”
在轮到任命为骠骑大将军的秦王卫景珩进行封赏时,群臣皆捏了一般紧张的汗。因为秦王若是再次加官进爵,唯有太子之位可以加封!
但听到皇上只是普通地赏赐了卫景珩一座宅院和一万两黄金,众臣内心各有所感,或喜或忧。
卫文帝淡淡扫视了一眼群臣,将他们变幻莫测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神色安然地朝着卫景珩和众将士道:“众爱卿忠心为国,智勇双全,为朝廷巩固边防,抵抗外敌,是社稷幸甚,朝廷幸甚。今晚朕将在皇宫设佳宴,为诸位接风洗尘。希望日后继续为朝廷建功立业,造福一方百姓。”
“托皇上洪福,臣等一定为大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如今的朝堂看似三足鼎立,形成了一种政局上平衡的现象,但其实岳轩死后数年,吕家早已权倾朝野,大部分都已倒戈成为了卫墨诏的爪牙。
卫景珩默默环视后,隐在面具之下的脸颊,浮起了一丝极浓郁的嘲讽之色。
“退朝——”
散朝之后,太和门前,文武群臣两两三三地陆续走出。卫景珩本欲尽早回到陆锦鸢的身边,谁知一个太监匆匆忙忙地走到他的面前轻轻说了一句,他只好随着太监返回了太和殿,被卫元宏单独留了下来。
“珩儿,昨日回京为何没有进宫?”卫元宏望着三年未见的皇儿,实在很难在他的身上找到儿时软软糯糯的身影。他的身上有着战场历练后冷酷的肃杀之气,宛如一头强壮的雄狮在暗中蕴藏着力量。
他严肃的目光中不禁带上了欣慰与赞赏。
“昨日儿臣一路奔波太累,回府后就已安寝。未能进宫,请父皇见谅。”
卫景珩的回应相当冷淡,声音平淡无奇,卫元宏见他面对自己时也戴着面具,一双星眸寒光湛湛,脸色一瞬间板起,犹如被乌云遮蔽的天空,阴沉密布。
“回府后就已安寝?昨晚你做了什么,别以为朕不知情!今日还带着一只猫进宫,简直胡闹!一旦被弹劾……”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见卫景珩嘴上恭敬,却透着敷衍冷淡之意,卫元宏眼底便有几分黯然浮了出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随即又变成更为复杂的神情,迟疑了一下,转开了话题:“今晚的庆功宴,南楚使臣会一同参加。他们这次主动出使西晋的目的不明,很有可能对三年前你诛杀南楚大将一事耿耿于怀,心怀鬼胎,所以晚上切记提高警惕,小心行事。”
提到南楚使臣,卫景珩一瞬间想到的不是如何提防,而是想到南楚使臣来访京城后是由礼部侍郎陆宁涛负责接待,才导致没有陪同陆锦鸢前往开元寺为沈轻眉上香。
而一想到陆宁涛,卫景珩就想到太和门前等着自己的陆锦鸢,心思全部飘到了陆锦鸢的身上。
“这次秦王回京,陛下让他一同参与处理朝廷大事,是否……”
见卫景珩被卫文帝单独留下,三三两两走出的群臣又重新交头接耳议论起。若不是太和门前不准喧哗,恐怕早已因为秦王的事闹开了锅。
但悉悉索索地谈论起后,某些大臣却故意歪到了昨晚的一件事上。
“昨日秦王才回京,王府里就死人了……是两名丫鬟,直接被杖毙丢了出来……”
“就算是秦王,也不能滥杀无辜百姓,视民如草芥,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其实,丫鬟在西秦是奴,是仆,是能被主子随意玩弄,可以在权贵之间送来送去的物。但故意指出丫鬟凄惨的死状,牵扯出了秦王往年弑杀百姓的恶名,让朝臣为秦王的所作所为感到一阵唏嘘。
“你敢参秦王一本吗?秦王上朝都戴着面具,陛下也没责怪。”
朝中大臣都不是傻子,秦王在这种立皇储的关键时刻回京,立刻明白卫文帝在太子之位上还有着其他的考量。而一想到秦王面具下的那张阎罗脸,众臣怎么可能不战战兢兢。
一名本是中立的老臣气得胡子抖抖:“如今便目无尊卑,万一陛下……”
当然,也有不少偏颇卫景珩的武将站出来争辩一两句。但武将笨嘴拙舌怎么也抵不上文臣的嘴,被文官三言两语便驳斥地面红耳赤。
两派人的争论最终不欢而散。
卫墨诏慢吞吞地落在最后,围了不少谄媚的官员,指责卫景珩昨晚弑杀行为的声音不断响起,而后又有不少官员高度地对楚王卫墨诏进行了赞赏,打压着秦王党的气焰。
这一对比,立刻让不少持中立的大臣觉得,明君该是如此。
一阵脚步声从马车外传来,在猫窝里睡着回笼觉的陆锦鸢立刻一个激灵地翻身。她浅蓝色的猫眼咕噜噜地一转,却意外听到了群臣关于秦王的争论。
凝香和念夏死了……?
在震惊凝香和念夏死讯的同时,陆锦鸢听到了某些恶意的评论,气得磨牙霍霍,握着小肉爪觉得卫景珩不是这样凶残弑杀的人!
但瞧见自己的父亲正朝自己的马车走来时,她愤愤的小表情一变,眼睛蓦地闪亮亮了起来,灿若星辰。
“陆侍郎,秦王这次回京,不知您有何见解?”在一阵窃窃私语的讨论中,一名官员快步走到陆宁涛的身边,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名官员并非是随意提问,他这么做是想要试探下陆宁涛的想法,看看陆宁涛究竟会如何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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