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之微急急道:“很多钱的!已经用你的信用卡预付了,要扣款的……唔……”尹从森早已吻住她:“那不如你现在补偿我一下……”
_ 尊严与诚实 _
晚上回到家,苏之微打通了妈妈的电话:“妈,我这个周末要回家了。”
妈妈有点儿奇怪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苏之微有点儿扭捏地说:“我想带一个朋友回家。”
电话那头的妈妈高兴起来:“男朋友?好的呀!爸爸妈妈给你们准备好吃的!他多大啊?哪里人啊?高不高啊?不要找我们这边的了,矮矮的没得帅气的!”
苏之微打断妈妈,冷静地说:“妈,他可能跟你想的很不一样。”她把尹从森的情况和“伯父”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讲了。
妈妈在那头没有说话,沉默,还是沉默。
许久,妈妈开了口:“微微,我们家没有钱,但是我们也没有苦过你。
你谈朋友我们都高兴。你说的尹先生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配得上的。妈妈说过,女孩子不能做让人家在背后指手画脚的事情。把 5万块还给人家,跟人家道个歉,以后不要再来往了。”
苏之微一下子哭出来:“妈!你不要这样!我们是真的谈朋友!钱是我自己赚的!”
妈妈的声音也有点儿哽咽:“你从小都很乖,读书好,也聪明,从来不撒谎。这几年在北京,妈妈爸爸都知道你很辛苦。不要骗妈妈,妈妈不怪你,知道错了就好,把钱还给人家,认个错。不要让人家觉得中国人都贪点儿小钱不要脸。 ”
苏之微着急地说:“妈!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让他跟你说,我让他当面跟你说,好不好?”
妈妈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是聪明了!知道让妈妈骗他,再让他骗妈妈?!我们家里怎么会出你这么个东西!……”
挂电话的那一刻,苏之微的心里好绝望好绝望。
对一个小城镇的人来说,对一个从来没有走出市区范围大小的家庭主妇来说,尹从森真的是一个不该发生在身边的故事。
苏之微知道,即使战胜了自己,劝说了尹从森,却无法让自己的妈妈相信并且接受。
其实,从某个层面上来说,妈妈是对的。和尹从森在一起的时间里,她也时时反问自己,难道真的没有在物质上依赖他吗?如果真的够坚强,为什么不敢把“伯父”的事情向他解释清楚呢?在爱情里,到底是尊严重要,还是诚实重要?她甚至无法分辨自己在撒谎的时候,是出于尊严还是出于可笑的虚荣。
这段感情里有这么多的问题,苏之微又怎么敢说自己是对感情负责的呢?又有什么脸面让善良正直的父母与自己同流合污呢?
苏之微就这样走上了自己一手搭就的悬崖,她快要崩溃了,她不能再承受任何一根稻草。脑海中出现尹从森深情款款的模样,她一刻也不能停地只想奔向这个男人的怀抱——这个爱她的男人的怀抱。
打车到了尹从森家楼下,服务台的服务生拦住她:“小姐去哪里?”每次都是直接从车库到达尹从森家,从来没有经过这个服务台,难免会不认识。苏之微的眼泪还没擦干,想了一下,简单地说:“新搬来的,2908房,登记名是 Elsn,美国籍,门卡还没办下来。”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终于获准上了楼。
按门铃,没有人,再按,还是没有人。一小时前还打电话说在家的,怎么没人开门,已经快十一点了。苏之微不疑有他,拨通了尹从森的电话。背景有点儿吵,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宝贝,想我了?”
苏之微忍住抽泣,低低地说:“和妈妈闹了些不愉快,想见你。”“乖,明天见面再说,我已经睡了。”苏之微一边打电话,一边按门铃,门铃在门里面聒噪地响:“睡这么早?不像你啊。”
电话的那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顿了一下说:“你在哪里?”
苏之微已经知道尹从森在说谎,她无力地靠着墙壁,说:“你家门口。
如果你在家,请开门。”
话筒里一片沉默。
苏之微依然不死心地追问:“你在哪里?”
“对不起,你回家吧。早点儿休息。”尹从森竟然挂了电话。
最后一根稻草,就这么无情地在苏之微最信任尹从森的时候,毫无防备地倾覆下来。
Elsn!你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这样的一个晚上,在一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城市,孤苦无依。苏之微感到真真切切的心痛,心像是被一只手揪住,狠狠地绞痛,血液凝固了,堵塞在身体里,头晕目眩。
苏之微用残存的意识想,我没有心了。以前用心感受的所有快乐或者悲伤,都飘在空气里,渐去渐远。她扶着墙,用尽全力撑着自己不倒下去,看着眼泪一滴滴从高处坠落,已经不能呼吸。
现在还能做些什么?还要在这里守候你吗?Elsn,我曾经真的相信了你。何必呢!何必这样呢!告诉我你是个坏男人!让我留点儿余地给自己不好吗!何必让我相信你!我竟这么爱你!比自己和你能够想象到的还要爱你!你会害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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