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孕了,她 怀了自己未婚夫的孩子,而他,是外人。
柏谨言的腿只能拄着 拐杖支撑到自己从病榻到病房的距离,而那已是不易,当他接住傅随安的时候已经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最后承接住她浑身力量时几乎是痛跪在了医院惨白的瓷砖地上,他脑后的神经一紧,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骨头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巨响时的破裂感。胃部因强烈动荡手术后不久还未完全康复,霎时让他有一种整个人的五脏六腑都被牵连而撕碎的痛感。
在她昏倒时 ,他亦体力不支地晕厥过去,然,再多的痛苦都抵不上听到他比她早一刻清醒,坐着轮椅到了她跟前时还未来得及为她擦了擦冷汗,理一理头发,便听到了他的随安今时今日怀孕的消息,他甚至不免想起当年他们听说有了自己第一个孩子时那种兴奋感,那比他打了胜仗升了官级更令他感到欣喜若狂,他拥着她一直问:“明晰,你要什么我都会允你……”她扬眉浅笑只但笑不语。其实,那时他懂的,她要他赵钧默爱她一辈子,片刻不能有移,可最终,他终究还是负了她。
同柏谨言周身莫名的寒冷不同的是,展母的心情却是从大喜到大悲,她甚至不可置信地顿时倾倒在地,半跪在地,激动地嚅嗫着,死死拽着医生的手道:“不骗我,真的不骗我吗?!我们嘉瑞有后了,有后了……”
展母的话像是一把刀在那个惊天的怀孕的消息后再一次在柏谨言的心上搅得血肉模糊,血液凉到刺骨,当年那个小小的女孩笑起来同他的明晰一模一样的小Dasy就是那样唤他——叔叔。
他赵钧默永世难忘。如今还要来这一遭,却是真真切切的一遭。
这是他的明晰啊,这分明是他的明晰,近在咫尺,却永远好似触摸不到一般,这分明是他爱过恨过计较过难舍过却从未想要舍弃的妻子,可是,这一刻,他觉得他就是个局外人,妻子或是孩子,都同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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