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清行完三跪九叩的大礼,却半天不见萧璟回应,他心中困惑,因为萧璟跟他随便惯了,基本是不会让他行完大礼就让他起身,今天怎么那么异常?
直到触及顾怀清困惑的眼神,萧璟才如梦初醒,从龙椅上蹭的站起来,快步走下来,亲手扶起顾怀清,道:“怀清不必多礼,快快平身。”
“多谢陛下。”顾怀清顺势起身,抚平压皱的袍角,不动声色的瞥了段明臣一眼。
段明臣却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的笔直站着,顾怀清心里暗暗哼了一声,脸上却笑靥如花,故作惊讶道:“啊,段大人也在?”
段明臣其实早就察觉顾怀清了,只不过当着皇帝的面,他还是表现得比较拘谨的。在看到顾怀清的那一瞬间,他心中的震撼与惊艳一点不比萧璟少,不过他向来惯于掩饰情绪,很快就控制住了乱跳的心。
不过,顾怀清既然主动打招呼了,他也不好再装下去,便拱手致意道:“顾大人!”
段明臣的一板一眼让顾怀清颇感无趣,便回到正题,对皇帝道:“微臣过来叩谢陛下的恩赐,臣才疏学浅,参与断案不过是为君分忧,哪里当得起陛下的封赏?”
萧璟却笑道:“怀清何必自谦?高丽公主一案,你不惜千里奔袭,智勇双全,立下大功,朕不过论功行赏罢了。”
萧璟夸完自己的爱臣,也不忘安抚锦衣卫,拉着段明臣的手道:“段爱卿也是一样,劳苦功高,年轻有为,不枉朕将你从塞北召回,委以重任,段卿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段明臣连忙谦逊道:“不敢当陛下的谬赞,能为陛下效力乃是臣的荣幸。”
萧璟从右手拇指上褪下一个祖母绿扳指,说道:“这扳指乃是先帝赐给朕的,朕一直戴在手上,今日朕将它赐予段卿。”
段明臣慌忙推辞道:“先帝赐给陛下的扳指,如此珍贵之物,臣怎敢用?请陛下收回。”
萧璟却坚持将扳指套到段明臣的大拇指上,郑重的道:“所谓红粉赠佳人,宝剑酬知己。朕常年深居宫中,少有骑马射箭的时候,这扳指给段爱卿,更能发挥它的用处。”
皇帝这么赏脸,段明臣再推辞就太不识抬举了,只能跪下领赏谢恩。
萧璟龙颜大悦,一手挽住段明臣的胳膊,另一手携着顾怀清的手,朗笑道:“你们二位都是朕倚重的股肱之臣,朕得你们相助,真是如虎添翼!”
段明臣和顾怀清对视了一眼,一起躬身表忠心:“臣听凭陛下差遣,万死不辞!”
萧璟兴致很高,留着他们继续聊。
“朕上午接见了乌孙国派来的使臣,段爱卿在塞北多年,对西域形势应该十分熟悉吧?”萧璟问道。
段明臣答道:“回陛下的话,西域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家,臣也只能说有所了解,谈不上十分熟悉。”
“那将你了解的情况说来听听。”
萧璟说着,从御案上拿出一张羊皮制成的西域地图,摊在段明臣面前。顾怀清对这个话题也颇感兴趣,两人都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段明臣。
段明臣便指着地图介绍起来:“西域如今以瓦刺势力最大,但鞑靼人并非土生土长,而是外来入侵者。原先的西域各国都还在,许多拥有悠久的历史,比如乌孙、温宿、西昌等。乌孙国是其中势力较大的一支,国王摩诃多野心颇大,从他继位至今,招兵买马,连连对周围国家用兵,前年他们刚刚吞并西昌国,将西昌王公贵族几乎全部诛杀屠戮,西昌国的王宫也被付之一炬。因为两国宗教信仰不同,还将西昌的僧侣等人也都杀了,藏书全部销毁,乌孙国强行要求西昌的国民改变信仰,如有不从就砍头,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顾怀清道:“这乌孙国竟如此凶残!他们会不会对大齐构成威胁?”
段明臣道:“臣以为对他们不可掉以轻心,好在乌孙国与大齐并不接壤,中间隔着疆域宽广的瓦刺,暂时还不至于对我们构成边疆之患。”
萧璟又拉着段明臣聊了一会儿西域形势,才放他离开,将顾怀清单独留下伴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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