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清被捕头一提醒,皱起眉努力回忆起来……
昨晚他受邀请到萧珏房里弹琴喝酒时,桌上明明是放着烛台的,上头燃着一根蜡烛。但凌晨他们回到客栈,却四处一片漆黑,他跟段明臣是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照明,不过当时太过震惊,就没有注意到烛台和蜡烛。
顾怀清心头猛跳,二话不说就冲到隔壁的房间,一间一间查了一遍,发现所有房间的蜡烛都不见了,包括他跟段明臣的房间。
为何蜡烛好端端的会不翼而飞,莫非其中有问题?比如说,藏着毒/药?
顾怀清记得,昨晚因为他跟段明臣外出,他们房间的蜡烛不曾点燃过,但其他留在客栈的人,天黑了肯定会需要照明。若是这蜡烛里有无色无味的毒/药,点燃后缓缓释放出来,确实令人防不胜防!
然而,另一个问题又出来了,若是真的是通过蜡烛来放毒,那么这些蜡烛是什么时候放进房间的?以白氏双雄和锦衣卫的武功,应该很难有人在他们眼皮子下面调换蜡烛,而不被察觉。
但若是在他们抵达客栈前,蜡烛就放好的,便说明这不是一起临时起意的劫掠杀人案,而是事先经过精密策划的。
然而,凶手又如何能算出,他们会下榻在这家客栈?要知道他们来留宿时,掌柜还想将他们拒之门外,最后是白氏双雄用武力逼迫,掌柜才勉强同意收留他们的。
顾怀清理不出头绪,便暂时不去多想,蜡烛里有没有藏毒还没有确认呢。
顾怀清和捕头将几个烛台挨个儿检查了一遍,发现所有的蜡烛都被取走,烛台上的蜡油也被刮得干干净净,不过,在某个房间的桌子上,有一滴滴落在桌面上的蜡油。顾怀清赶紧拿小刀片将它轻轻刮下,包在手帕里,准备带回去找人验毒。
顾怀清和捕头检查完现场,命人将死者的遗物打包带走,至于萧珏的行李物品,包括颜俊留下的那张七弦琴,也一并带回衙门去。
袁让苦着一张胖脸,等候在楼下。衙役们将十几具尸首从客栈抬出,蒙着白布排放在门口空地上。
幸好事先让人封锁了这条街道,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否则这样恐怖的景象必然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掌柜夫人疯疯癫癫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尖细的笑声回荡在空寂的街道上。
她的模样跟昨晚差不多,蓬头散发、衣衫半解的,怀里抱着那狐仙雕像,痴痴的笑着:“乖孩子,我的珍哥儿,嘻嘻,哈哈……乖儿子……”
顾怀清心情不佳,被掌柜夫人吵得耳鼓发疼,不耐的对袁让道:“还不快让人把尸体都抬回衙门去?放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是……是……”袁让唯唯诺诺的颔首,正要吩咐衙役行事,便听到一声洪亮的暴喝。
“且慢!”
顾怀清蓦然回首,只见一骑飞驰而来,那马儿浑身乌黑,四蹄如雪,骑手穿着赤金色飞鱼服,雄姿勃发,潇洒矫健,不正是去而复返的段明臣?
“段大哥,你可算回来啦!”顾怀清的眼中露出欣喜之色。
段明臣对顾怀清点头致意,从马背上跃下,目光扫到地上躺着的锦衣卫兄弟的尸体,眸光为之一沉。
段明臣正准备上前去跟兄弟们做最后的道别,突然那掌柜夫人面露惊恐,冲着段明臣尖叫起来:“啊——你个恶徒,走开!走开!别杀我!”
那妇人一边凄厉的尖叫,一边连滚带爬的躲到袁让的背后,可能是因为他长得胖,所以比较好躲藏吧。那妇人吓得面色如土,浑身瑟瑟发抖,只死命的抱紧怀里的雕像。
这么一来,所有人都以怀疑的目光投向段明臣,若不是他身上穿着锦衣卫象征的飞鱼服,还有顾怀清明显跟他熟识,只怕衙役们这会儿就要上前拿人了。
饶是如此,段明臣也被众人质疑的眼神看得面色尴尬,一时僵立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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