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的这些女儿,似乎命运都不算好。木宜和木安自不必说,眼下一个被修一个连番损了清白,木三虽说如愿嫁进云府做了云夫人,可仅只听说的那些传闻,就知她在云家过的并不顺遂。阿宛和赵出,兜兜转转最终仍是分离。
至于木六。
木容下了马车,眼看前面一瞬乱做一团的一行人,双眉紧蹙。
木六恋上了周景炎,只此一样便必无好结果,莫说周景炎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即便在她身上,他们之间,还夹缠着灭门的仇恨。
从前梅夫人若知此事定会抵死不允,而现如今周家是有品阶在身的皇商,反倒是木家成了落魄白丁,木六若显露心事,大约梅夫人是会相助促成吧。
几人似是因那一巴掌僵持住,周家几个下人护卫在旁,木宜木六身旁也带有丫鬟,只是木六双眼通红露着委屈卑怯,木宜满面怒火,手掌仍旧蜷着。而周景炎虽是立在一旁,却是面色阴沉满眼怒火,将青梅护在身后,青梅的脸上是一道清晰的五指掌印。
周景炎一见木容回来,面色才算缓和许多,却是一张口,先指了木六去:
“送木六姑娘回府。”
木六一听此话,登时哽咽起来:
“我……我不走,我是来致歉的,当年的事……”
大约她也觉着那些话难以说出口,便转而看向青梅,虽带出几许妒忌暗恨,却终究还是柔声致谢:
“也谢这位姑娘护着我,为我挨了一掌。”
木容倏然蹙眉,她到底是梅夫人的女儿,木三的妹妹,从前骄纵跋扈的直白,如今落拓,倒是极快便学会了心机,懂得一言一语间便祸水东引。
“不论致歉或是致谢,你总该备好礼物送上拜帖,好好的登门拜访,这深夜里拦在府门外成何体统?”
木容不觉着一张口便带出气势来,木六登时惴惴垂头,连木宜也不再言语。木容去到青梅身旁趁着檐下悬着灯笼的微光细细瞧了,叹息一声:
“连累了姑娘实在对不住。”
“不妨事,六姑娘年岁尚小,若打在她身上,也恐打坏了她。”
看得出青梅仍为当初算是周景炎刻意为之,叫木六对他动了心思的烦恼而自责。
“此事同你无关,到底是木府家事,连累了姑娘总是不该。”
木容待青梅极为客气,木六瞧着便有些不忿,到底也因着周景炎对青梅的在意。她虽不敢造次,言语却不禁对了上来,转身对身旁丫鬟交代:
“取十两银子来赏给这位姑娘。”
这一句话,又叫周景炎面色沉了下去。
“六妹手中如今还有多少个十两银子?还是说,那本该打在你脸上的一巴掌,也就只值这十两银子?”
木容言语苛刻,木六登时一张脸涨的通红,木容只转眼去看了周景炎,兄妹二人四目相触,木容便知晓了他的心思。
有些事情她还是有所耳闻的,听说自周景炎入京后,木宝几次三番算计相见,更有几回不惜自损名节也要吃定周景炎,虽叫周景炎一一化解了,可那分曾经利用的些许愧疚,也在木六渐渐显露的心机里被消磨殆尽。木六这番做派,实在叫人不齿。看着境况,今夜里她大约也是在周家门外堵劫周景炎,却是不想青梅在,木宜也跟着而来。
“木家如今虽是已落到如此境地,可到底还是读书人家,六妹不顾旁的,总该顾念自己声名,莫非也想学三姐?未出阁便先失了德?还叫众人诟病未必贞洁?”
木容一提木三,叫木六一瞬变了脸色,她心中只觉着梅夫人也好,木三也好,行事实在拖她后腿,一个奠下了和周家的仇恨,一个行事不周带累自己名声。
“我,我只是想致谢,当初在峦安时景公子几次三番相助……”
“你也说了,在峦安时,已然过去许久的事,我想他若想要你的谢意,恐怕遭也已经收了,六妹何必这样不依不挠?不知道的,还当是他欠了你的人情。”
木宝紧紧抿住嘴唇,还想辩驳一二却又不知要说什么,木容实在不耐烦应付她,索性丢下几句话:
“六妹即便有心相许,也只能放到一旁。别事不论,梅夫人当年欺占我娘陪嫁,十几年来苛待于我,这都是事实,仅此一样,他作为我表哥便断然不会同你有任何瓜葛,你还是早些死心吧。”
梅夫人叫杏雨给周茹安胎药中下红花的事,和撺掇了江家伙同山贼杀了木容外祖父和舅舅的事,这些眼下还不能放在明面上,更不能叫梅夫人发觉他们已然知道,这事就只能暂且先扣在自己身上,总之梅夫人母女如今拿她也都没什么办法。
木容使了眼色给莫桑,莫桑上前来三两下挟着愣怔的木宝把她送上了木家马车,不等车夫赶车,他一巴掌打在马身上,那马甩了甩头便扬蹄而去。
送走了木宝,需待解决的也就只剩了木宜。
“大姐是为寻六妹而来么?那如今六妹已然走了,大姐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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