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海棠提起过,木三嫌弃她容貌丑陋,如今换了水仙贴身侍奉。
“不是呢,倒是个叫危儿的,好似原先在峦安时还在你院子里伺候过的那个。”
木宣正拾着木容绣框里的络子看,对于危儿忽然又成了木三陪嫁这种事也不觉着稀奇,毕竟大宅子后院里谁没个弯弯绕绕的。可木容就好奇了些,这危儿可是个极聪明的,怎么就在这上头折了性命。
左思右想总觉着古怪,这事恐怕还和石隐赵出脱不得干联。
“听说昨儿夜里大姐和六妹在府门外吵闹,虽说夜间寂静,可这事到底瞒不住,本身木家如今名声就不大好,现下可就更不堪了。”
木宣话有些嘲讽味道。
“好不好的也都到如今境地了,所幸二叔一早和这边划清界限了,总还连累不到你和堂哥。”
“他划不划的和我们可没相干,如今我和哥哥自在外过活,哥哥跟着周家做生意出手阔绰了些,前几日继母就领着几个弟妹到府上来攀亲近,叫我给撵了出去,没见过这种的,不知道养育照料,如今有了好却要沾光!”
木宣一贯的小气木容清楚的很,可听了她这睚眦必报的话还是禁不住发笑:
“堂姐说的很是。”
姐妹两个闲话一二,木宣又赖着木容打了两根络子,临到晌午这才告辞,木容便把莫桑叫到跟前来,把那些事又细细问过,沉思不已。
依着他们秉性,上自石远下到如今的洺师叔,当初都是追随先帝之人,后又交在瑞贤太子手中,虽为暗卫却到底心性磊落,连带着教出的徒弟一个个也不会伏低做小权谋阴私,更舍不下人心。
他如今的关键,只在那一个物件上。照理说那物件如不是当初随着瑞贤太子一并烧毁在东宫,便必然是在害他的人手中。到底事出突然,瑞贤太子并没有和二殿下一般提前预警,更没个时间可以交托。
可莫桑却说,这几年里也总算探出了那东西的下落,只在宫中,甚至就在圣上上清殿内书房密室里,如此说来,当年之事的手笔,便是当今圣上为之了。
先不说当年仇恨,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保住石隐性命才能扭转乾坤。
宫里的东西,大约也正是宫里的人才好动手。
不期然间木容想起了贵妃,甚至还想起了贤妃。这二人是如今宫中除圣上外最得势的主子,一个身份尊崇一个最是得宠。那东西,除了圣上也只她们能有机会得手了。
正盘算着,却见冬姨进来:
“姑娘,那边府里派了人来,请姑娘往云家去一趟。”
木容一听这话就烦闷,那边木三才叫人坏了陈青竹,这边就叫她往云家去,照理说此事不该梅夫人出面应付才是?正欲推病不见,又想着她推了今日明日必还要登门,这般吵闹不如明着回绝。
“叫进来吧。”
木容闲暇只爱打络子玩,现下手也没停,捏着根黑线搭配了大红打着一个攒心络,就听着冬姨领了人进来向她行礼问安,一听声音木容倒抬起头来笑了笑:
“梁妈妈?莫不是芳姨娘生产了?是弟弟还是妹妹?”
早先在峦安时梁妈妈也曾给过她几次相助,不论真心假意,木容却肯卖个面子,只是梁妈妈一听她这话面色却不好起来:
“芳姨娘她……她不见了,怎样也寻不到,我便领着人这一回随着苏姨娘一道回来了。”
木容适当做出惊异状,却也掌控着分寸没再多问,梁妈妈自然忙着说起今日前来的任务:
“四姑娘大约也风闻了,昨夜里云家出了事,牵连进了三姑娘,如今云府吵闹不堪已送了三姑娘回府,云大人似乎动了休妻的念头,老爷想请四姑娘往云家一趟,探望探望陈贵妾,也算宽慰了云大人,过了这阵子风头慢慢缓过去也就好了。”
木容捏着络子一根一根往里压,听了这话却是笑了:
“三姐顶着不贞失德的名头,如今又犯了不贤善妒的大忌,云家要真休妻,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父亲不懂后宅的事,莫非梁妈妈也觉着此事该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管?”
梁妈妈一贯懂得审时度势,自然露出为难神情:
“自然是不该的,夫人今日一早便去求见了左相夫人,此事由左相夫人出面讨个人情才是最好的,可偏偏左相夫人病了见不得夫人。况且……”
左相夫人显然也弃了木三这颗子,木容正听着,梁妈妈却忽然一顿,惹得木容也停手抬眼去看她,她也正紧紧盯住木容,忽而一笑:
“也是云大人说的,若是四姑娘肯去,他便卖这个情。”
木容一下忍不住冷笑起来,她去?云深竟是到如今都还不肯死心。本想一口回绝,可木容却是忽然转念一想,反倒笑了起来:
“话既说到这里了,梁妈妈便回去吧,等我安顿妥当了就处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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