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曾经出过一位二十多岁就金榜题名的状元,但是那位状元很不幸地在入宫谢恩的时候被皇帝的爱女荥阳公主看见,对状元一见钟情的公主不顾对方已经有妻有子的事实,誓死要嫁给对方,为此甚至不惜以死相逼,最后皇家为了达成公主的心愿下旨赐婚,而状元则是在家族的逼迫下被迫与结发妻子分手而娶了公主,但是婚后却受不了公主的跋扈霸道,年纪轻轻就抑郁以终。
林如海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可是和那位倒霉催的状元相似得很,区别不过是公主变成了郡主——有传言说圣上想封义忠王那个庶女为郡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更倒霉的是,和那与公主差了十多岁的状元不同,他的年纪,和那位姑娘很、接、近!
前面说过了,义忠王干出的事情连累了家小,所以他那个女儿如今年纪不算小了却还没有定下人家,在皇陵的时候是没条件,回了京城是高门第的人家没人敢凑这个热闹,低门第的义忠王看不上·······拖来拖去,女儿都要十j□j了,但是和她同龄的男子基本都娶亲,强一些的儿女都能满地跑了。
而这个时候出来一个林如海,年轻有为,人物俊美,年龄也相近,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最重要的是,如果事情成了,不管是另外给贾敏赐婚还是怎么样,贾家面子里子都丢大了!
故而,在得知林如海这个人和他和贾家的关系之后,义忠王特意去了圣上面前,也不说别的,只说女儿曾经见过林如海一面,对对方很有好感,她婚事不顺,年华蹉跎,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看着不忍心········等等,反正重点突出女儿的可怜,以及怎么能表现自己为人父的慈爱担当就怎么来。
虽然这么做很对不起忠心耿耿的贾家,但是事后再给贾家的姑娘另外挑一门好婚事下旨赐婚就是了——贾赦猜义忠王应该是这样说服圣上的,所以圣上才会一言不发。
说起来漫长,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贾赦正准备出声,贾代化却先他一步做出了应对:“王爷说恩侯慧眼识英雄那可是太抬举他了,老臣这个侄子老臣最知道,他就那一根筋的性子,最是老实愚钝,从来只知道保家卫国尽忠职守,计策智谋什么的哪里知道半点,更不用说当伯乐相千里马了。”
这话不仅直接将话题从贾敏扯到了贾赦身上,还顺带着暗指义忠王之前起事不忠不孝,义忠王气得暗地里咬牙,却不敢真做什么来破坏苦心经营的形象——自从回京之后他就一直做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对朝廷中事不闻不问,好不容易才让他那个多疑的父亲放下了一点疑心,可不能在这里为了一个贾家毁了。
义忠王后悔自己太冲动了,怎么就在这大殿里提出来呢?要是等事情过后自己再带着女儿去求父亲,看在好歹疼了那么多年的孩子面上,父亲肯定会同意的,等到圣旨一下,贾家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无力回天了,现在却是落了下风了。
可是········看着贾家那两人的脸,真是让人不舒服得很!
贾代化开了口,他追随圣上多年,圣上怎么也得给老臣一个面子:“按照你这么说,知道林探花是千里马的难道不是恩侯不成?”
贾代化笑道:“陛下,恩侯哪有那么大的眼光,他不把璞玉认成是石块就不错了。林探花和贾家的婚事是臣的婶娘、老荣国公夫人亲自定下的,当时林探花还是举人,便是老臣也想不到不过半年,林探花便已经出息至此了,足见老国公夫人才是真正识人的伯乐呢。不过归根到底,林探花能有此成就都是陛下英明治国有方的结果,若不是陛下雄才大略选举人才,哪有林探花今天呢。”
他一抬出老国公夫人,义忠王便知道要糟——这事本来就做的不地道,圣上不过是出于对孙女的喜爱才会默认,可是老荣国公夫人辈分大又道高望重,贾代善在的时候圣上对她也是礼遇有加的,再加上贾代化的态度,圣上的决心肯定会动摇。
果不其然,圣上沉吟半响之后说:“这么说来,老国公夫人确实是好眼光,便是伯乐识千里马于道旁、卞和识和氏璧于乱石之中也不过如此了。”
成了!
贾赦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附和着贾代化的话说着圣上恩泽天下、举贤进能之类的话,反正好话谁都喜欢听。
婚事是太夫人定下的,但凡圣上清醒一点还记得贾家的功劳一点都不会在由着义忠王了,再加上贾代化扣的那个知遇之恩的帽子,就算是皇家也不能逼着人去忘恩负义吧?
不过·······贾赦看了林如海一眼,想起宫里似乎还有一位庶出公主也到了婚嫁之龄了,心里突然就对这位年少英才的探花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同情。
——少年及第的状元探花什么的,真心不是那么好做的啊!
闲话少说,在义忠王闹出的风波之后没几天,宫里的人带来了圣旨,赐下了十匹上用的丝绸、两柄玉如意、两块羊脂玉玉佩,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几乎是与此同时,义忠王的庶长女被赐婚给了京中一家门第够高但是没什么实权的贵族。
那天的事虽然义忠王到最后都没提到自己女儿,但是稍微知道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宫里给贾家赐下东西既是表态,也是安抚;至于义忠王的女儿········好吧,若是只是看她庶出的身份,她能嫁入那家人家也算是高攀了。
殿试是在四月,贾家和林家的婚期则是定在了五月中,此时贾敏的嫁衣都要完成了,宫里赐下的丝绸和别的东西就没有用来缝制嫁衣而是放进了嫁妆里。
随着成亲之日的一日日临近,贾敏变得越来越紧张,对太夫人也越来越粘腻,贾赦有时候看着都哭笑不得,不过想到自己当初成亲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就算了。
这日,贾赦从外头回来,带了张锐送给太夫人的礼物去见太夫人,半路上却见贾敏正在竹荫小道边徘徊。
贾赦开始还以为贾敏是在院子里闷了出来散心,走进了却觉得不太对劲,贾敏神色有些恍惚,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且从跟着丫鬟仆妇们的样子来看,她似乎是专门在这里等他。
而贾敏看到他之后的神色也证实了这一点,贾赦对此深觉奇怪:“妹妹现在在这里干什么?风有点凉,可别着了凉了。”
贾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最后到底鼓起勇气:“敏儿有点事不明白,想要问大哥,哥哥可有空儿?”
贾赦本来还想笑她两句,不过看妹妹小脸隐隐有些苍白,隐觉不对劲:“在这里说话不是个事儿,前面有个小亭子,我们去那里坐着说罢。”
贾敏点头同意了。
贾赦说的那个亭子四面环水,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被人偷听了去,倒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兄妹俩到了那里之后打发了下人们在岸上看着,贾赦道:“你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贾敏低头绞弄着衣带:“并不是······并不是什么烦心事。”
她抬头看了贾赦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脸色先是通红,继而是苍白:“敏儿只是想问问大哥,大哥·········大哥身为男子,位高权重,都说男儿本色风流,大哥可曾,可曾有过·······齐人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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