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招待,几经周折,虽然出现了颇多意外,但终究有惊无险。
时间逐渐不早,属于我和彼岸的婚礼终于结束,而这些前来的宾客也都一一散去。
原本喧嚣喜庆的鬼界堡,不过眨眼间变成了一座空城,或者说变成了一处没有人烟的孤山野岭。
屋子的墙壁上,一盏盏鬼火悄然生起,将房间镀上了一层鬼魅的幽蓝。
彼岸一挥手,那些宾客散去后的酒席在眨眼间尽数消散,漫山遍野的彼岸花以我们所在的这座宅院为中心纷舞当空。
站在到处都张灯结彩挂着囍字的房间里,我看向了彼岸,彼岸转过了身,关上了门。
“杜明,今天还满意吗?”
彼岸朝着我走来,随后在旁边叠着红色被毯的床边坐了下来,她看着我,脸上流露着一丝平和的笑容。
“嗯,挺满意的。”我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牵强笑容。
“你满意的,是咱们的这场婚礼,还是说我对沈冰瑶的处置?”彼岸问我。
刚刚是在人前,彼岸无论如何都要给自己给我留下颜面,而现在,彼岸只怕是要跟我秋后算账了。
“彼岸,我很感激你对沈冰瑶的宽容。”
很多的事情终究瞒不过彼岸的眼睛,我索性也没有敷衍撒谎的意思,直截了当的表达了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然而,彼岸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真要说到沈冰瑶,她真正应该谢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刚才跟她说的那番话,那么她就真的死了。”
“嗯?”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彼岸说道:“因为你说,你迟早都会娶我,因为你说,你跟我在一起是宿命的安排。你知道吗,不管你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对沈冰瑶的保护,这都是我这无尽岁月里听到的最好听的话。”
“沈冰瑶……我确实很讨厌她,或者说我很妒忌她,妒忌她跟你互相有感情,虽然身为神明嫉妒一个凡人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可事实确实如此,而我也想过要亲手杀死她。”
“可是,她的渎神也间接的让我听到了来自你的我最想听的一句话。如果说之前的开心都是故作姿态或者虚无缥缈外,我觉得在那个时候我才是笑得最真的。”
彼岸的这番话,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我很是疑惑的看向了她:“彼岸,我没有听明白你的意思。”
对此,彼岸回答:“也许是我在至高神这一尊位上待得太久了,早已经习惯了世界的中心,却忽略了任何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意志,而这些忽略的人当中,也包括你。”
“在我的想法里,我恨你是理所当然,你娶我是天经地义,你应该按照我的意志做任何的事情,包括让我杀死沈冰瑶。可结果我所做的这一切,却让你产生了极大的抗拒与憎恨——只因你并不认同自己是阴间的子民。”
“是啊,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你对于过去完全是一张白纸,你对我没有感情,甚至之前完全就不认识我。可你终究不是凡人啊,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觉醒,正如你之前跟沈冰瑶所说的那样,到时候即便我不开口,你迟早也会来娶我。而我现在对你所做的一切,是在操之过急,我忘了应该给你充足的时间。”
“明悟了这一道理后,我的心情又高兴又愧疚。而我在婚礼上也终于明白,我如果真的杀了沈冰瑶,哪怕你的前世记忆觉醒了,你可能也不会回头了。既然如此,我送你一个顺水人情又有何妨?”
听完了这么一席话,我很惊愕的看向了彼岸,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一下子变得不认识了。
在我的印象里,彼岸从来不是一个善男信女。
当初她通过地狱之门入主阳间,须臾间诛杀济德祖师肉身佛,又与真佛梵心大战长空之中。而接下来,她在阴间时又动用灭世力量,差点毁灭迷魂殿以及阴棺门众生。她在我的心里是一个冷血绝情的魔,而眼下她这番善解人意的话,却是让我感到颇为不习惯。
“一杯泼在脸上的酒,让我明白一个男人的心,至少在我看来是划算的。”
彼岸如此说道,她看着我,似乎真的将婚礼上的那一抹不悦忘怀。
我看着彼岸,不禁一阵哭笑不得,一尊冷血的魔竟然也有如此温和一面,倒也让人眼前一亮。
“彼岸,如果不是你给我之前的印象太深,我差点都要以为你就是许倩。”我摇了摇头,朝彼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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