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努力了,珍惜了,问心无愧。其他的,就交给命运。
——
这是分手前陆靳北留给周晚笙的一段话,现在她回想起来,依然是字字珠玑。
好像已经是分开的第三个年头了吧,周晚笙以为,“陆靳北”这三个字早就已经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淡化掉了,她也一直在过着全新的生活,到毕业、到实习、到现在参加工作,她以为他应该早就不存在于她的生活中了,但,命运兜兜转转,她不过是呆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做着自己本分的事情,竟然还是逃不开这三个字。
陆靳北。
一个爱她至深、却又被她伤得至深的男人。
曾经有人问过周晚笙,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还是要分手?明明爱得死去活来,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在一起?
周晚笙回答不上来。
是,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和陆靳北分手,甚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他开始。一个设计师,一个医生,似乎是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职业,她不明白,她怎么就和陆靳北开了一年之久的异地恋。
打开自己手边的抽屉,入目的便是那支酒红色的钢笔,是当年他亲手设计了拿去参赛的,只可惜,这支笔没有达成他所期许的,然后便阴差阳错地送到了她的手里。
周晚笙将钢笔拿出来握在手心看了良久,眼眶却渐渐有些濡湿了。
如果,没有当初那个愿望,没有这支钢笔,那么,是不是她和陆靳北,至少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
J市。
“我现在在出租车上。”
“嗯,一个人。”
“怕什么?有能力绑架一个,那再绑一个不也很轻松?”
“帮手?小伙子,我妹的命在你手里呢。”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二十分钟我就到。把我妹看紧点儿,到时候她跑了你就撕不了票了!”
……
“出租车”驾驶室和副驾驶上两个穿着便装的男人听完凉至的这段电话之后,面面相觑了片刻,无奈地摇摇头。其中一个忍不住好奇,偏过头看向后座,问:“夏小姐,你就一点不害怕?”
“怕啊。”凉至合上手机之后,两只手交叉相握,“没看我手都在发抖吗?”
男人看了一眼她微微颤栗着的双手,心中了然,便挑眉,“听你刚刚那语气不太像。”但他承认,这位小姐确实是伪装情绪的高手。若不是刚刚通过汽车的后视镜发觉她的脸色有点儿白,估计他会认为她是在和朋友聊家常,而不是同他们两位便衣警察去解救失踪了好几天的人质。
“乔大警官,我在明,你们在暗。我要是表现出慌张来了,你们还怎么救人?”凉至有几分好笑地说。
乔存便不语了,笑了笑,继续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
而凉至也把视线投向了窗外的风景,借此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在来的路上,她一直在不停地给自己洗脑:要冷静要冷静,对方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或者黑道上的头头,而这两位警官是顾念苏在上海托关系找来的能人,所以颂贞一定不会有事的。
两天前,她从警局回到家里之后,终于用充上了电的手机联系上了学校社团联合会,得知所有社团出游人员的名单中并没有韩颂贞的名字,又向其他部门打听了一下后,才确定了韩颂贞是真的失踪了。
韩在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动用了他那尚未牢固的人际圈,苏笑也开始四处联络好友帮忙找人。而那天,凉至却接到了一个人打来的电话。
那个人,就是她现在要去见的人,也就是绑架韩颂贞的人。
对方的话说得很直白,电话接通之后直接甩给她一句:夏凉至,我们的目标是你。只要你来,韩颂贞就能平安无事。
当时就觉得,对方的声音好像不是很陌生,但凉至也没往深处去想。她结识的人里面,还真没几个同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的人,连绑架的戏码都用上了。当然,为了确保韩颂贞的安全,她答应了对方在两天后孤身一人到达约定地点。
和电视剧里的绑架路数一样一样的,通常情况下,被威胁的那一方好像真的就会一个人去面对绑匪了,但凉至还没那么傻。对方是个汉子,还指不定有几个,她虽说担心韩颂贞不假,但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吧?还有就是,她有点儿想不通了,电视剧里演的一般不都是女主角被绑架然后男主英雄救美的吗?她这……巾帼救美算怎么一回事?
“待会儿面对绑匪的时候一定不要试图激怒他,先安抚他,我们在暗处会确保你们的安全。”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车子便停下了,三人徒步而行,凉至走在很靠前的地方,乔存和另一同事则走得相当小心翼翼。
约定地点是一幢废弃的楼房,瓦墙上用红色的漆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遍地都是砖瓦的碎渣,走起路来倒有些不便了。这会儿,凉至倒在祈祷韩颂贞那丫头穿的千万不要是高跟鞋,不然等会儿跑起来就麻烦了。
“我到了,你们在哪里?”
凉至一边给那边拨电话,一边四处留意着。这楼房虽说已经决定要拆掉了,但实则关注这边的人不多,就算有人被杀了抛尸在这儿估摸着也得好些日子才能被发现。不得不说,这绑匪还是挺会挑地方的。
“从第三个门进来,上右上边的楼梯。”电话那边说着,凉至也隐约听到了楼上的动静。这会儿她心跳快得厉害,大脑也有些缺氧了似的不大能思考了,虽然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但上楼梯的每一步,她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要蹦出来了似的。如果现在面前摆出一面镜子,她一定能看到自己苍白的脸。
就这样挪着步子上了四层楼,凉至觉得好像花了四个小时的时间似的。只是,在四楼看到那群“绑匪”之后,她整个人差点儿瘫软在地上了,然后第二反应就是,恨不得捡起地上的转头往那看着她笑的男人头上砸过去。
夏景逸有几分好笑地看着惊吓过度而腿脚无力的凉至,将手里的手指甩给身后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看来你的胆子也不是那么大啊。”
凉至这会儿连白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被靠着奥凸不平的墙努力按压着快要跳出胸腔来的心脏,“再小的胆子被你这么吓几回都得变大了。”
夏景逸上前,伸手弹了下凉至的脑门,似责备道:“遇到这种事情不知道报警?不知道告诉我或者你爸?你这丫头的脑子用什么做的竟然敢一个人来见绑匪?”
凉至懒得解释了,手舞足蹈了半天没说出句话来,倒是乔存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似的上了楼,便看到了凉至像是“受制”于夏景逸似的靠在墙上,但从两人的微表情上看又不像是这样危险的关系,再看看周围,除了地上有一些染上了血渍的沙尘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像是作案现场的东西。
生怕乔存误会夏景逸是绑匪似的,凉至忙开口:“乔警官,这是我二叔,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还会拿着绑匪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夏景逸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上前跟乔存打了招呼,“你好,在你们到达的十分钟之前,这里的确是绑架现场。绑匪已经被我手下的保镖送去警局了,那个丫头……”夏景逸欲言又止地看了凉至一眼,“发现她的时候受了点伤,在昏迷,也派人送去医院了。”
又扫了一眼四周之后,乔存点头,“有劳,还希望夏先生作为目击者能够提供我们警方详细的经过。”
“可以。”夏景逸颔首。
*
惊吓之后,凉至终于平静得一言不发了。同夏景逸坐在车的后座,沉默了一路,她终于开口:“先送我去医院吧。”刚刚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又听夏景逸说韩颂贞受伤了,她的心便有些揪住了。对方已经指明了是冲着她来了,如果韩颂贞因为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她自然也会不好过。
“那丫头估计还在昏迷,你去了也没用。”夏景逸淡淡地说。
“可是——”
“别可是了。”夏景逸打断她,笑,“我特地来找你,还不小心替你摆平了这么大一件事,做侄女的好歹也陪叔叔喝个茶聊聊天什么的作为报答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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