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的打算,是将你带回来以后,就锁在这洞府里,也免得你以后再不听话,又不声不响的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苍麒说这话时,一直留意着景黎面上的神色,看见对方在听见这番话后脸色唰的变成了白色,嘴唇微微嚅动,却终究没说什么之后,心中原本满盈的郁气,稍稍消退。
话锋一转,比之方略缓和了些,微笑道。“不过师弟性子素喜热闹,若是我真这般做了,怕是师弟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怨我。”
景黎闻言,紧绷着的肩膀与背脊才稍稍放松下来。
以前苍麒也有出言吓唬过他,若是再不听话,便打断他的腿,他从来都是一笑置之——想也知道苍麒不可能真的动手;但眼前这个走火入魔以至于半黑化版的苍麒……他还真不敢把对方刚才仿佛说笑似得那几句话真的当成玩笑——甫一个照面,就知道用剑意封住了他双腿的穴道,别说是要把自己锁在洞府里,就算是对方说要把自己锁在水底他都不会感觉到吃惊。
而对方既然说出了后面这句话,想来,对方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下一秒,果然——
仿佛没瞧见景黎微变的脸色一般,苍麒不动声色的继续往下说道,“所以,我便改了主意。”
“你让我原谅你……”苍麒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的盯着身上的人,“那么,你的诚意呢?”
就让他看看,他的师弟,能付出什么代价,来换取自己的信任。
诚意?
景黎的大脑快速的运转了起来。
不难听出,苍麒是有意试探,而究其根本,也是因为自己之前不顾对方的要求,固执了一回的后遗症了。
虽然他刚才已经向对方保证,但思及此前每次苍麒对他教诲之时,自己也都无不点头应是,偏偏上回的劫杀一出,以往的乖宝宝形象消失,即使现下保证的再多,估计也难以取信苍麒了。
毕竟口说无凭,而且还是自己这种口头上应的好好的,一旦事情真的发生,却直接将对方的话抛之脑后,擅自行动的。
若是真的论起来,遇上这种情况,发个心魔誓言是最好使的。
以自己性命与仙途为凭发誓,是最简洁却又最有效的保证,绝对诚意满满。
但问题是,同一个人身上,只能存在一条心魔誓言,而他此前与乾溪仙子约定会为对方找到
醉云翡石精和地心魂髓修复千年冰潭,若是再想要与苍麒立下心魔誓言,却必须得将于乾溪仙子之事了了。
只是现如今,地心魂髓虽然已经到手,但醉云翡石精却仍不知在何处。
虽已托付给珍奇阁打听,夏岚也保证三个月内必有消息,但现在才不过才过了半月之久,离约定的时间尚有两个多月……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苍麒肯定不会耐烦等这么久。
景黎一想到这里,面上不禁露出难色来,他倒不后悔与乾溪仙子许下心魔誓言,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但也仍是不免有些扼腕,怎么就只能同时立一条心魔誓言呢!
景黎面上的神色快速变换,而从开口之时起便将注意全部集中在对方身上的苍麒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
眼看着好半晌,对方都不曾回应,苍麒脸色不禁阴郁了起来,以景黎的性子,在自己提出之后,便是不是即刻,也该是很快便反应过来,要与自己立下心魔誓言了,怎么也不该像现在这般面露难色,迟迟不曾应下。
以他对景黎的了解,倒是没怀疑过对方是不是不愿这个可能,但是对方迟迟不应,却依旧令他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
撇开其他不谈,心魔誓言的其中一个特点,便是同一个人身上,只能存在一个。
苍麒很快便猜测到,他师弟恐怕是向其他人立下心魔誓言了,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适才压下的心魔又开始在心底蠢蠢欲动起来,苍麒目光一凛,又一次将那股陡然出现的恶意压下,阖上双目,片刻后,复又睁开,冷声道,“你与谁立过誓?”
兀自纠结,不知如何是好中的景黎一愣,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更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猜到这件事的,明明他从来没说过……
不等景黎回答,苍麒便眯起眼睛,径自分析起来。
从他们相识以来,两人分开的次数屈指可数。
心魔誓言非同寻常,景黎不可能轻易对人许下,而且,此前在自己面前从未提过,除非是有什么缘故……
而在他们暂时分开的那几次里,景黎虽也同人教过数次手,但事后都会与自己细说当时情景,若是真的被人逼着立誓,断然没有瞒着自己的道理。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轻点,苍麒凝神回忆起他们之间仅有的几次分离,以免自己漏掉了什么而不自知。
细细推敲了一番,实在不觉得景黎会轻易与人立誓——他遇见的多是些杀人劫宝之流,双方都不可能会生出这般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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