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端着茶悄悄进屋便见蕴纯还坐在画架前聚精会神的画着,白锦上了已经画上了连绵起伏的山峦河流,在蕴纯身旁的书案上搁着一卷纸画卷,半卷着,上面的画亦与白锦上的画相同,画卷之下是已经打开的地志书籍,交错叠加堆满了书案。
“小主,您都画了一早上了,歇会吧。”
绿珠将茶轻轻放到一旁的茶几上,轻声劝说。蕴纯停下来问道。
“什么时辰了?”
“小主您已经画了一个时辰了,歇会吧。”
绿珠看了一下沙漏才道。
“还早,我再画会,就差一点儿就完成了。”
看着锦卷上的画,她已经反复检查过多回,除了眼前这座山景还需要补些色差之外,其他都已经完成了。已经画上去的色彩还没干,要等先上的色彩干了才能重复叠加。
“喝杯茶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小主您已经一个时辰没喝水了。”
“你不说我倒不觉得,一说倒觉得有些渴了。”
绿珠赶紧将茶杯递给蕴纯。
“最近怎么?可有人为难你们?”
“奴才们都很好,没人为难我们,小主您不必担心。”
绿珠笑着说道。
蕴纯看着绿珠的笑脸,垂下眼睑。她知道绿珠是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担心,可她又如何能装做不知。在进宫数年,这宫里人最是棒高踩底,她亦是再清清楚楚不过,可她身为绿珠等人的主子却是没法庇护他们,蕴纯心里亦是不好受。
上月她迁到永寿宫后第二天她整整等了—天,康熙到底是没来看她,让蕴纯是既失望又焦虑,最后只落得无何奈何。她被皇后禁足一直没有解禁,她根本无法去求见康熙。
因为康熙没来,第二天后宫就隐隐传出了她已经失宠的传闻。虽然她在禁足中,可那些消息还是传到了她朵中。她呆在永寿宫不出去倒没觉得什么,但是她身边侍候的宫人在后宫行走难免会被人轻蔑为难。可是蕴纯自己都处境堪忧,根本无法庇护不了身边的宫人。才一个月身边侍候的宫人通过各自的关系已经被调走了好几个,蕴纯知道也没强留他们,赏赐了一番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虽然外头传她失宠了,但因她怀着身子,内务府那倒没敢苛扣她的份例,只不过是送来的晚些,送来的东西次一等罢了;至于因为是孕妇按惯例应有的额外特殊待遇却是半点也没有。但是绿珠她们这些侍候她的宫人的份例却是被苛扣得厉害,蕴纯现在没办法替他们出去,只能是多给他们些赏赐以补偿他们。
这半年来反反复复的禁足失宠,甚至康熙的漠视,不但没有消磨掉蕴纯的信心反而让蕴纯认肖了现实更加坚定了争宠的决心。这些艰难的日子她是不想再有了,她一定要站起来,让自己强大起来,至少可以庇护身边对她忠心耿耿的奴才。
蕴纯将茶杯递给绿珠拿起画笔继续专心致志的画起来。
绿珠见蕴纯作画便收拾了茶具悄悄退出书房,就见红珊气鼓鼓的回来。跟红珊相处久了,绿珠的性子倒是稳重不少。绿珠亦是了解红珊的,红珊性格沉稳,能将红珊气成这样必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出了什么事?谁把你气成这样?”
“还不是御膳房那见风使舵的奴才。小主的鸡蛋吃完了,我去御膳房那想买些鸡蛋,哪想御膳房那却说没有鸡蛋了,要等采买回来才有。随后钟粹宫那的喜儿也去了御膳房说是马佳庶妃想吃鸡羹,御膳房那便让人取了一打的鸡蛋给喜儿,还是当着我的面给的。我便问御膳房的人可他们却说那是马佳庶妃提前预定的当然是要留给马佳庶妃,可我明明看到还有很多鸡蛋,他们却是硬说没有。你说我又不是白拿,我是拿银子买啊,可他们却说就算是我有银子他们也不卖,还愣是将我从御膳房赶了出来,你说气不气人。”
红珊十分激动,都气红了脸。
侍候主子也有些日子了,她还是第一回受这样子气。
“行啦,消消气吧。这宫里的奴才最是棒高踩底,你也不是现在才知道。”
自传出小主失宠后这些日子她在外头也不知受了多少刁难和责骂,一开始她生气,受的刁难多了她已经能平静的忍下了。
“绿珠姐姐,小主呢?”
“小主还在书房作画呢。这些事不要告诉小主,免得小主担心。”
“我知道。”
小主还在禁足中,就算是知道了也没办法替她们出气,她又何必让小主担心。
两人在外头说话的声音虽不大,但却没能瞒过蕴纯,蕴纯敏锐的听力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蕴纯拿着笔的手已经握紧得发白。连御膳房的奴才都敢如此欺她,此仇若不报,她王蕴纯还如何在这后宫生存下去。
这些日子所受的刁难和苛待她会一笔笔记着,总有还给他们的时候。
蕴纯平静了心情继续画未完的画。
又忙了几天终于是将画锦装裱成了锦卷。从先白锦、作画到装裱都是蕴纯亲自来的,以她现在的处境她根本不敢将画锦交给内务府去装裱,就怕丢了或是弄坏了也怕内务府那不认账。装裱她只是在前世时看过没亲自制作过,反复实践了许多回才弄明白才熟练才敢下给画锦装裱。
红珊奉上明黄色的锦盒,蕴纯小心翼翼的将锦卷放到锦盒内封好。
“锦卷就放到我房内的紫檀木箱里,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蕴纯到底不放心,叫红珊扶着她回卧室,打开她放贵重私物的紫檀木箱,亲自将锦盒放到了木箱里锁起来,钥匙放到随身携带的荷包贴身带着才放心。
不是她不放心红珊,可是这画锦于她来说太重要,她必要亲自安放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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