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清退尾数!”镜花轻轻一笑,“这都看不出来么?不光是演武这一座试法台,其它所有试法台全都如此,第一日清退尾数,此后每日清退的数目俱为整数的十成一,到得第十日,剩余的修士便全部进入决赛,可是懂了?”
叶青篱暗暗记着,又听人问:“每一场的比试可有规定时间?”
“两刻钟,超时未分胜负者便为平局。”镜花忽然很有几分狡黠地笑出了声,“除去第一轮比试,此后所有的比试全为随机分配,你可以自由决定要不要应战。总之参战次数越多,胜数越多者,到得当日子时正,所得玉筹便越能排前,进阶到隔日比试的几率也便越大。而你若是碰到了某个仇家,又胜不得对方,不妨狠狠拖他时间,拖得他参战的机会越少,人越疲惫,他进阶的几率自然也便低了……”
众修士听得目瞪口呆,镜花所言虽然有理,但她本只是器灵,又是属于东道主昆仑的器灵。自古以来,规则背后的东西从来也不会有人搬到台面上来说,更何况镜花所言,还是这般堪称“无品”的手段?
不过她这一说,倒是提醒了众人,这规则中的漏洞可不小,若是好生琢磨一番,少不得又能发现更多更有趣的东西。
鲁云蹲在叶青篱肩膀上,爪子一拍她衣服:“篱笆,那若是事先便弄清楚这编号后面对应的人物,但凡随机分到了需要苦战的,便事先避开,岂不是能好过两眼一抹黑的疲劳作战?”
印晨也笑了:“这规则是要让所有人都疲于奔命呢!”
叶青篱点点头,暗暗感叹:“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制定这规则的人还真是……阴险!”
鲁云心有戚戚焉:“人类的弯弯道道就是格外的多。”
战前不论如何分析,说到底也不如实际的体验。等叶青篱后来真正陷入这场仿佛没有尽头的车轮战中,方才体会到这十日的比试为何要被称之为“百炼”。
巳时末刻,第一轮战斗就位。
三百二十四个方格中,站齐了六百四十八个参加比试的修士,另有身着白衣的昆仑剑修分立在每一个方格的正西角,以充任仲裁。
他们统一背剑于身后,剑指一扬,飞剑便自鞘中飞出。三百二十四柄飞剑俱如飞虹,在空中连连挽了三个剑花。所有的剑尾都是微微翘起,转动时犹如阳光垂射而下的一缕新痕。
白衣长剑,剑气凌霄,昆仑剑修的风采在这一刻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当整齐划一的“朝阳三点头”被施展过后,比试正式开始!
叶青篱与印晨也在此时分开两道,各自行走,观赏比武。
划在这试法台上的大格子线条宽有八丈,人在其中往来,与其说这是棋盘线,倒不如说是大道。
因是第一轮比试,许多修士此前都互不相识,刚开始战斗时便多是在小心试探,整个战斗场面也就显得有些沉闷。
叶青篱似慢实快地在过道上行走,对大多数战斗都只是粗略瞥过,只有在看到一些或者修为、或者技巧突出的修士时,才会稍稍停留。还有些修士法器奇异,也会引得叶青篱多看几眼。
比如有个身材矮小的黑瘦修士,他虽其貌不扬,却在刚一上场的时候就挥手放出五只怪状的鸟类傀儡兽。这些傀儡兽行动如风,就在对面修士刚将护罩撑起时,便一拥而上,然后一通乱啄,只将那护罩啄出了缺口,那修士也就在这堪称突袭的快速攻击中惨淡落败了。
这场战斗从开始到结束,通共没超过十息的时间,堪称是叶青篱目前所见的,最快结束的一场战斗。那黑瘦修士同对手的修为差距或许并没有这场战斗所表现的那样大,但他胜在了出其不意。
当大多数修士都在互相试探时,只他偏偏一上场便先声夺人,那结果自然不同于一般。
鲁云道:“篱笆,这人挺懂利用机会啊。他这法子反正只能用一次,还不如在头一次就用了,省得拖到后来,反而失去这效果。”
叶青篱点头又摇头:“他也是运气好,他若是碰到像印师兄那样的……或者是像我这样的,这一招不但会不灵,反而还会使他陷入到后继无力的困境当中。”
“篱笆……”鲁云咕噜咕噜笑了,“你这自夸的可真不害臊。”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叶青篱传音没落,转头又看到隔着三个小试法台之外的一个台面上,一直静立不懂的蔡涵平忽然长剑出鞘,剑诀一指,便将对面那修士的长幡形法器削断,然后横剑于他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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