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风院夜间一点动静,早起天明时分经人传到大长公主耳朵里,她惊奇问道:“真有这么一回事?”
虽然没成过亲,更没机会和男子亲近,云尚仪却是知道男女之间的那些事,贴在大长公主耳边低语几句。
晋阳大长公主听完坐直身子,目光悠长,“这么说,阿圆仍是完壁之身。”
云尚仪点点头,“换下来的被褥及衣服上的东西假不得,听几个婢女说半夜里东厢房两人闹了半宿,具体说些什么她们没听清,不过早上看郎君的面色应该也无大碍。”
晋阳大长公主叹口气,摆手道,“先由着他罢。”
不由着又能怎么办,这种事别人不能强压着平安奴,与女子欢好也要他心中愿意,数年来头回有这样的动静,往好处想,以后会越来越顺遂。
云尚仪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听门外宫人回报安城公主来了,她准备出去迎人,走出两步又被晋阳大长公主喊住,又如此如此吩咐了几句。
安城公主出人意料没有带着孙女来套近乎,却是独身一人进了白起堂,照这架势,恐怕是有正事要谈,云尚仪寻个借口带着不要紧的闲人退下。
晋阳大长公主歪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枚玉扣把玩,中规中矩的万字福纹,只编得差尽人意,还不是平安奴夸他的阿圆心灵手巧,特特为祖母也讨了一枚,当成他的孝敬之意。
真是,她什么时候也变得非要哄别人开心。
安城公主觑了觑了胞姐的面色,话在嘴里嚼三遍,像是在诉苦,“我这里有一件难为的事,不知该不该说给阿姐听。”
“说吧”,晋阳大长公主看人看事透彻,明白袁家上京动机不纯,不单是为了和尚家联姻,也趁机想打听一下他们家的打算。
晓得胞姐的脾性,安城公主小心翼翼用词:“是宫里的皇后,托人递过几次话,说是相中了小七娘,想讨了做裕王妃。碍着情面,我也不曾回绝,谁知她一催再催,言语里又有些拿大。实在没法子,这回上京,我也带上了七娘,说不准她见了人绝了做亲的心思。”
晋阳大长公主冷哼一声,听在安城公主耳内万分尖剌。
“你是做姑母的人,夏阿婵是皇后又如何,还不是武家的儿媳妇,论辈份比你低,论年岁也是小一辈,畏畏缩缩你怕她做甚么。”
晋阳大长公主质问一句,自己又叹道:“本宫知道你日子过得不易,袁家近年总是艰难,你的孙女要许给何人是袁家的事,只一件,配给平安奴的人要清白正派,能主得了事。”
女生外相,出了嫁算是夫家的人,同娘家姐妹再亲近,若夫君们是仇敌,久而久之,她们之间也会生分甚至反目成仇。何况六娘和七娘并没有多和睦,让人一眼看出她们俩相互较劲,一个不服一个。
听完胞姐的话,安城公主心里一块大石落地,明白胞姐这是暗许了袁家结交几派的举动,忙不迭点头道:“六娘自小养在我身边,品格没的说,她又喜爱骑射武艺,诗文礼仪样样精通。阿姐觉得她怎么样,不妨给我透个底。”
晋阳大长公主提起手里的万字福纹玉扣晃悠,带笑指着:“瞧见了罢,这手艺给最不体面的小宫女戴都不配,可平安奴拿它当成宝,更要本宫也放在眼里。所以说啊,本宫瞧着好都是空话,要紧的是平安奴上心。”
得了这么一句话,安城公主胆子放大,凑近了问道:“让六娘多往那边院里跑几回,约上她表兄出城赛马,就是男子玩的马鞠她也能上场,比一般的儿郎都要打得好。”
袁六娘件件专长全对了晋阳大长公主的心思,可她仍是摆手道:“不急,这事急不得。平安奴那院子里不许生人进去,六娘去了也是碰得一鼻子灰。”
安城公主犯难,孙女见不到尚坤的面,又该如何讨好人家。
“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让两人亲近。”
晋阳大长公主说着话把玉扣放在手边一个锦盒里,防着孙儿回来问她要,她也要细细留心袁六娘,侯府正夫人万不能在大面上有缺点。
至于袁家几头投靠,嘴里说不在意,心中总是存了芥蒂,所以先还是冷一冷她们,别让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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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君早起又见不尚坤,问起阿苒,说郎君陪着国公爷出城巡视尚家军,大概要三五天后才回来。
他该不是害羞了才躲出城?忆君偷着笑一下,用过早饭,按惯例站在桌案前练字,这是她如今唯一的举趣,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废人,最起码认识几颗字。
尚坤倒是没好奇她三年之间学了这么多,只夸一声她天资聪敏,一点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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